以沖刺的速度長跑
李才偉的同事俞本權,在升職前夕離開谷歌。回國后,俞本權得知他須向現雇主交一份“離職證明”才能入職。他不知怎么做,只好給前上司寫了一封郵件,寫清離職時間,算作“證明”。
在國內為了辦一件事,趙海平被要求證明自己20多年前的戶口注銷情況。他不得不讓自己的姐姐跑到家鄉秦皇島,從某一個派出所里開具了這份證明。
如同魚類從咸水來到淡水,洄游者必須適應不同的水體。薛暉招過一名海歸,帶著3個孩子回國,一年半就又回到美國了。還有人待了一個月,來去匆匆。
金榕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巨大區別。中國的公司業務跑得非???,上線一個產品后,要立即根據用戶的表現進行調整,但技術不可能幾周就有變化。如果完全聽命于業務團隊,技術團隊就會淪為工具性的存在。
“他們叫做小步快跑。但對技術來說這是蠻痛苦的。”
俞本權形容,國內是“以沖刺的速度長跑”。比如國內企業要實現某個功能,一拍腦袋,明后天就要上線,連夜開始軟件攻關。雖能快速上線,后續維護成本反而高于開發成本。每一天,他都會遇到這種沖突。
某種程度來說,洄游者造成了“鯰魚效應”。
在螞蟻首席數據科學家漆遠來到之前,這家公司原本在用傳統技術做智能客服,但他力主做深度學習,顛覆了原方案。他知道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意見不合,走了。
他被提醒過:“漆遠,要挺住,聽說你要完蛋了。”
作為首席技術官,程立見過那些激烈的爭吵。“過程就是幾股真氣融為一體的感覺。”程立說,希望沖突是化學反應。沒有沖突就沒有真正的合作。
漆遠也困惑,自己是不是太直率了,是不是要圓滑一些,“中國特色一些”。
程立說:“我比較喜歡硅谷回來的人的技術文化和工程師文化。非常直率,想到什么就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