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的黃子恒,偶爾還是會想想那道沒做完的“高考題”:考上大學。
4年前的6月7日,四川宜賓一中,距離語文科目開考還有27分鐘時,同考場一名女生因痛經昏厥。黃子恒發現后,不顧自己考試,一把抱起已經癱軟的女生,沖出學校,奔向醫院。那一年,黃子恒高考失利,卻成了“明星”,人們贊他為“中國最美考生”。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后來他的高考成績是290多分,比平時的模擬成績低了100多分,連專科都難考上,而被黃子恒抱出考場的女生小苗考了527分,進了二本線。
高考失利,可網友認為:“在人生的考場上,黃子恒已經贏了!”那一年,人們紛紛幫黃子恒對接用人單位,有公司開出優厚條件,希望他入職,但他都拒絕了;還有報道稱,他被中國礦業大學銀川學院破格錄取,亦系誤讀。
當時,朋友們建議黃子恒去工作:讀書是為了找份好工作,現在工作就擺在面前。而黃子恒想法不同,他說:“人生就是一次旅行,只愿意在自己的軌道前進。”
4年過去,黃子恒已從一所職業學校畢業,正努力找工作。這些年的高考,宜賓一中的志愿者服務點,總少不了黃子恒的身影,他來幫忙,為考生提供應急的飲用水、文具和藥品,因為他和高考“有一種說不清的感情”。
無論經歷多少個驚心動魄,生活終會恢復它本來的面貌,平淡、妥帖還有回味,如黃子恒所說:“那件事可能影響了我的整個人生,但我從未后悔過。”又是高考日,記者找到黃子恒,以他“一抱成名”的初心,激勵我們自己。
上大學一直是黃子恒的夢想。
“一抱成名”時,黃子恒已經是23歲的“大齡考生”。2009年他第一次高考,得了400多分,當時只能上“三本”,他想復讀。倘若復讀,費用不菲,對普通職工家庭有些困難。一心希望兒子考上大學的母親,心里又苦又痛。經不住黃子恒的執拗,便和他約定:先去當兵,退伍回來,再考一次。
3年,熬得很艱苦。退伍回家后,黃子恒第一時間聯系學校補習,希望用半年時間,實現與母親的約定。可那一年,父親重病,黃子恒覺得“有個像山一樣沉的東西,壓著我,壓得我說不出話來”。“考場抱人”后,黃子恒高考失利,他自覺年齡不小,選擇了當地一所職業學校。父親過世后,他上學近,一有時間就陪在母親身邊。
2016年,學習財務管理專業的黃子恒從職校畢業,因為沒拿到會計從業資格證,就業壓力驟增。他從不氣餒,他帶著各種證書去應聘保安崗位,對方看著“優秀畢業生”、“市級勞動模范”、“全國優秀共青團員”證書,頗為吃驚,想起確實“有那么一個人”。后來,他換過多份工作:除了保安,還當過倉庫管理員,做過瓷磚銷售,還有火鍋店洗碗工。
黃子恒花了大量時間,在工作之余復習,參加會計從業資格考試,并想繼續“專升本”。“多讀書不會錯。”黃子恒說,他聽說大學圖書館也要提前占座。當下,黃子恒正準備參加一次某用人單位的選拔考試,看書復習、閉門不出,連手機壞了也沒去修。
偶爾,他會想起4年前那一幕——昏倒的女生渾身發抖,不斷哼著,喊冷,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自己腦子里只有“人命關天”,沒想過還會不會趕回去考試。
他從未后悔,也不愿意考慮值與不值。他覺得這種“誰都想不到的事,姑且就當一個插曲,把我的人生調劑了一下”。走出學校,進入社會,他變成熟了,考慮也周全一些,不會“一根筋”了,但是“有些事,本來就應該不假思索就去做的”。比如去做高考志愿者,這些年他和當地青年志愿者協會一直保持聯系,在高考時出現在宜賓一中門口幫忙。他說:“我一個人的精力太有限了,希望大家一起來做。等自己工作穩定后,會一直做下去。”
(原標題:4年前高考他一“抱”成了“明星” 如今卻仍無穩定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