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意義還用你說?我們最需要的是怎么開口!”
“我的甲”和“我的乙”今年快12歲了,五年級暑假,嘴邊開始長小絨毛了,聲音變喑啞了,個頭竄得也快了。學校遲遲不開生理衛生課,據說要到初中再上,那不晚了三秋了。
這事靠不得學校,老公早就在謀劃中了。我們商量過好多次,要講到什么程度,最關鍵細節講還是不講,怎么講。考驗父母的時刻到了。他到處去找課本,找書,可恨的是,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教材。所有的關于青春期性教育的書都是在講偉大意義,在講必要性,偉大意義還用你說,那些哩咯兒嚨都是扯淡。我們最需要的是怎么開口,比如,性交是怎么回事,用什么樣的詞匯語言表達。
一位研究心理健康的同事曾經借給我一套教材,臺灣出版的幾本卡通畫,專門給低幼年齡的孩子們看的。其中有一幅男女性愛的畫,爸爸趴在媽媽身上,中間有一根“管道”相聯,爸爸把“種子”給媽媽。“管道”很抽象,線條和色彩都很簡單。如果他們問我,這個送“種子”的“管道”到底是什么工具,我能不能說明白?《知‘性’的孩子更健康》是臺灣專家寫的,也不錯,但是太低幼了,不能滿足青春期的需求。
有朋友送了一套書《青春期性健康教育讀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8月出版,中國性學會青少年健康教育信息中心專家組審定),應該說是套好書,是直接給初中以上的學生讀的。
但是說到關鍵細節,高中分冊只有一句話:“受精:一對有生育能力的男女,因好感、戀愛、結婚后發生性交(即男女生殖器‘交合’)”。我不知道高中生能不能看得懂。還不如初中分冊說到新生命的誕生:“男性的陰莖進入女性的陰道,這叫性交。”全套4本49.7萬字,就這一句話!遠遠不能答疑解惑。
看來專家比我們更緊張,更害羞,要是讓他們編一本小學五年級的性教育課本該讓他們多難過呀。所以現在5年級的孩子都有夢遺了,卻要等幾年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加拿大兒童教育家希拉·黑利夫人在《我嫁給了暢銷書作家》中寫道,一家人正吃麥片粥:“珍尼(8歲)冷不防地問:‘我知道嬰兒是在媽媽肚子里長大的,可他是怎么進去的呢?’我心里想,如果我說以后再解釋,那只會使這個問題蒙上神秘的色彩。我急切地思索著,最后還是決定講。‘這樣’,我說,‘當爸爸和媽媽互相親愛的時候,他們就靠得很近,接吻擁抱。于是他們做愛,爸爸把陰莖放到媽媽的陰道里。媽媽肚子里有微小的卵子,爸爸有一種特殊的液體叫精液,精液能使一個卵子長出個嬰兒,就這么些。’‘我明白了。’珍妮說。沒有人再發問了。”當時在座的還有史蒂文(6歲)、黛安(4歲)。黑利夫人的勇氣和智慧讓人生出敬意。
60年代一個朋友的故事:當大學教授的母親拿回家合訂本的科學雜志,里面有零零散散的青春期性教育欄目。母親放在寫字臺明顯位置,什么都不說,等著兒子自己上鉤。
果然不出所料,兒子翻翻雜志就看到了性教育欄目。雖然不能跟任何人談論,有疑問也沒人可答,但是畢竟了解了一些性知識。過了些時日,母親漫不經意地問:“那些科學雜志你看了嗎?”“看了。”
OK,雜志還回圖書館,青春期性教育就算完成任務,整個過程像是地下工作。這算是那個年代的好媽媽,畢竟找到了一種方法。古人是到了洞房花燭夜才進行性教育,現抱佛腳,并以生育作為性教育成功和終結的標志。好在那時候大多數人早婚,“性蒙昧”期并不長。
70年代我的故事:經常有公審大會,強奸犯被判刑的時候總有歡呼。那是個禁欲時代,強奸招致民憤為什么比殺人越貨還大?女同學們經常竊竊私語,什么叫強奸犯?沒有人能回答。反正比殺人更要命。后來,女同學中有人把丈夫也當成強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