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3月21日)上午,衢州龍游某小區。69歲的徐竹生陪在一個全身肌肉萎縮,身體彎曲變形的男孩邊上。他替男孩翻書,擦鼻涕,疼愛地說:“芃芃,別急,等你做好作業,爺爺就把作業送給老師批改。”
男孩叫徐立芃,今年17歲,是徐竹生的孫子。徐立芃出生幾個月后被醫生診斷為進行性脊髓肌肉萎縮病,此病會終生癱瘓,醫生曾預言孩子活不過6歲。
心疼孫子的徐竹生放棄了經營得紅紅火火的工廠,專心照顧孫子長大。
徐立芃初中只在學校上了18天課,卻以539分的分數考入龍游縣橫山高中。他一天都沒坐進高中教室,去年期末考試,卻奪得高一全年級第一名。
【出生不久】
孫子確診先天性疾病,爺爺賣掉工廠全心照顧
徐竹生曾是龍游當地一名企業主,愛人洪秀香國企退休,獨子小徐在金華一家國企工作。在上個世紀末,徐竹生就有房有車。
2002年,孫子徐立芃降生。出生42天后,尚未斷奶的徐立芃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徐立芃5個月大時,徐竹生發現孫子腿部綿軟毫無力氣,后經醫生檢查,他被確診得了進行性脊髓肌肉萎縮病。
此后三年,全家人輾轉奔波杭州、上海、北京各大醫院求醫。得到的診斷結果是:這是先天性疾病,目前尚未攻克,幾乎無藥可醫。孩子的肌肉將一天天萎縮,會終生殘疾。
醫生稱,這種病人抵抗力很弱,各種伴生疾病會很多。有教授級別的醫生曾預言:徐立芃可能活不過6歲。
小徐和妻子崩潰了,他們不愿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徐竹生不想兒子兒媳背上沉重的生活包袱,更不想放棄奶聲奶氣叫著“爺爺奶奶”的孫子。時年55歲的徐竹生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賣掉廠房,全身心照顧孫子長大。“年輕人要工作,肯定無法全身心帶孩子。我是他爺爺,我應該陪他長大。”
洪秀香說,賣掉工廠徐竹生當時是萬分不舍,一是徐竹生當時還不老,二是工廠效益正處于上升期。“如果不出這檔子事,他會繼續擴大工廠規模。”徐竹生以最短的時間賣掉了工廠,和退休在家的老伴一起帶徐立芃。“不管他能活多久,我都會當正常孩子養著,這是我和老伴當初達成的共識。”
【幼兒園】
爺爺陪著孫子一起上,孫子的兒歌他都會唱
徐竹生謹遵醫囑護理著孫子。
為了延緩肌肉萎縮,他空下來就給孫子按摩;為了促進肌肉生長,他想方設法地給孩子補充蛋白質。他夢想著奇跡出現,四處打聽治療偏方……
徐立芃4歲時長得虎頭虎腦,小嘴特甜,人見人愛。雖然出行依舊只能靠輪椅,但徐竹生決定開啟孫子的求學之路。
幼兒園兩年,徐竹生陪著孫子一起上。“孫子學會的兒歌我都會唱,我在幼兒園陪孫子唱。”
因為肌肉萎縮,徐立芃學寫字比一般的孩子艱難許多,徐竹生讓孫子抓住筆不斷地畫圈畫直線。孩子寫出的頭幾個字就是“爺爺奶奶”。當徐竹生和老伴看到這四個歪歪扭扭的字時,忍不住哭了。
【小學】
爺爺主動和學校簽免責合同,下課了就探望孫子
徐立芃7歲時,進入龍游縣實驗小學。經過討論后,校長決定將徐立芃放在王莉春老師的班,因為王老師是學校公認的“像媽媽一樣對待學生”的老師。
徐竹生主動跟學校簽免責合同,打消王老師的顧慮。
徐竹生還想和幼兒園一樣陪孫子坐班,但上完一天課后,王莉春發現不對了:所有孩子都朝邊上的爺爺看,影響了他們的正常學習。
后來,王莉春和徐竹生達成協議:允許徐竹生在校園里,但不能進課堂,課間可以讓他進班級探望孫子。
小學六年,徐立芃經常生病。生病期間,王莉春和任課老師都會到醫院和家里為孩子補課。王莉春說:“徐爺爺這么通情達理,我沒有理由不好好對待孩子。”
小學5年級時,徐立芃的作文《我不再孤獨》獲全國大獎。他在文中寫道:“我不是無依無靠,無牽無掛,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促膝談心的知己,有比親人還親的老師,我不再孤獨,絕不向命運屈服!我這條韌性十足的命,比我想象的耐磨得多!”
至今,王莉春還將徐立芃的故事做成美篇激勵著她的學生。“徐立芃比我們想象中更優秀更堅強。”
【初中】
孫子在家自學為主,爺爺每天把作業交給老師
徐立芃在初中開學的第18天時大病一場。醫生發出最后警告:孩子免疫力極弱極易感染,不能到校上學了。
自此,徐立芃在家以自學為主,而徐竹生每天都會將孩子的作業交給老師批改,遇到難題老師也會上門送教。“老師們經常在網上進行遠程教學,這也是孩子能進步的原因之一。”徐竹生說。
去年中考,坐著輪椅參加考試的徐立芃考出了539分的成績,離當地重點高中——龍游高級中學只差一分,最終進了龍游橫山高級中學。
【高中】
期末考試孫子年級第一,待人接物彬彬有禮
徐立芃考入高中后,這種在家自學為主,老師定時送教網上教學的模式依舊延續,去年高一期末考試,徐立芃總分第一。“他學習認真刻苦,不懂的問題都會及時找老師微信溝通,聰明刻苦心無旁騖是他成績好的主要原因。”高一班主任童樂說。
有人說徐竹生傻:孩子身體都這樣了,學習有什么用?還不如多陪他玩玩!徐竹生卻說:“我在心里一直將芃芃當正常孩子養著,讓他盡量學習是想讓他盡量充實,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希望的人。”
因為精心護理,也因為學習讓孩子有了生的希望,徐立芃雖然還無法站立,但比當年醫生的預想結果好很多。
徐竹生嚴格要求孫子:學習的時候要認真,不許玩手機,盡量少看電視。在良好的家教中成長的徐立芃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老師上門送教時,他會提醒老師冰箱里有飲料,渴的時候喝一點;奶奶出門時,他都會發微信提醒:走路要小心……
【未來】
爺爺希望能陪他上大學,孫子希望有機會孝順
徐竹生說,他這輩子最感激的就是孫子的老師們。“從幼兒園到高中,碰到的都是貴人。”徐竹生說,他余生還有兩個愿望,一是孫子兩年后考上大學,他和老伴去陪讀。二是等到這種病被攻克,孫子能恢復健康。
而徐立芃說:“十多年來,爺爺奶奶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但一直沒法表達出來,希望我能有機會孝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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