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單靠成熟的鏡頭語言和克制細膩的表演,并不能讓所有觀眾都能順利進入孤獨的成長故事。但單單拎出攝影,《月光男孩》確實值得大加稱頌。毒販胡安那句“月光下的黑人男孩是藍色的”臺詞,也為整個影片定下基調,讓藍色不斷變著場景花樣地被強化,制造出一種有飛揚心緒卻又腳踏實地的神秘氣息,如同破曉時試圖沖破夜幕的那抹深藍。有分析說,導演為奇倫童年、少年和成年的三段敘事,分別模擬了富士、艾克發和柯達膠片的底色,夢幻美景則讓人間現實更為殘酷。邁阿密海灘過曝的陽光、絕大部分時間手持的晃動,都傳達出不安情緒。作為第二部分尾聲,從被校園霸凌后老師問詢時候的虛焦和消聲,到離家到學校復仇段落干凈利落的剪輯,高度突出了主角個體,也理應成為本片最大亮點。
或許因為杜可風式的晃動鏡頭,也或許因為片中用到了同樣出現在《春光乍泄》中的巴西名曲Cucurrucucz Paloma(鴿子歌),導演詹金斯已被美譽作“黑人版王家衛”。當然,對于情感的細膩描繪以及超越同性話題的愛情闡釋,《月光男孩》顯然遠不能跟《春光乍泄》媲美。不過,開頭和結尾所選兩曲,倒是頗有影音互文意義。毒販胡安駕車引出片頭時,喇叭里放著的是《Every nigger is a star》(每個黑鬼都是一顆明星);而在成年奇倫重逢少年同性情侶的餐廳里,點唱機則播著1960年代女歌手Barbara Lewis的打榜經典《Hello Stranger》(你好,陌生人)。長大后的世界,或許部分隱藏了敵意和歧視,但對于月光男孩奇倫,面前這個曾為掩飾性向而傷害過他、事后久未謀面的初戀,也是面貌模糊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