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紀委的大片再一次如約而至。昨晚(1月3日),《打鐵還需自身硬》在央視一套黃金時段上映。
簡介:中央紀委昨天在“反腐大片”《打鐵還需自身硬》中詳細披露了如何對自己“動刀”。據(jù)披露,十八大后首個落馬的中紀委高官魏健在辦公室被帶走調查后一夜白頭;而原中紀委“六室”則成為中紀委“清理門戶”的重點,包括中央紀委第六監(jiān)察室原副局級紀檢、監(jiān)察專員羅凱在內,至少有3名紀檢干部被調查。
時間的選擇,明顯踩著步點:這部3集紀錄片播完后,1月6日,就是本屆中央紀委七次全會召開的日子。上一次,中紀委大片《永遠在路上》播完,則是“全面從嚴治黨”為主題的十八屆六中全會召開的日子。
無疑,這兩部片子是“姊妹篇”。《永遠在路上》,講述十八大以來,黨內反腐取得的成果、做過的工作,重點在“全”;《打鐵還需自身硬》,鏡頭則全部聚焦在紀檢監(jiān)察系統(tǒng),講述十八大以來,紀委系統(tǒng)在“清理門戶”方面所做的工作。
共同的特點依然是:誠意、有料。
中紀委電視專題片《打鐵還需自身硬》上篇《信任不能代替監(jiān)督》
廣東省前政協(xié)主席、紀委書記朱明國在海南老家的豪華別墅
畫面
在昨天播出的第一集里,有三個主要人物:魏健、羅凱、朱明國。前兩個,是長期在中央紀委任職的司局級干部;落馬時身居廣東省政協(xié)主席之位的朱明國,則曾長期擔任廣東省紀委書記。
片子的畫面很震撼。
先說魏健。此君曾擔任中紀委第五、第二、第四監(jiān)察室主任,參與過查辦薄熙來、戴春寧等重大案件。但畫面一轉,卻從他在辦公室被帶上警車的鏡頭開始,隔著鐵欄桿,魏健已經(jīng)抑制不住淚水。那一夜,魏健頭發(fā)全白。
鏡頭久久地在從魏健家中抄出的財物上掃過。金佛,玉鐲,金條,雕刻過的象牙,成捆的人民幣、歐元、美元,以及數(shù)不清的銀行卡和禮品卡……“金額數(shù)以千萬計”。
類似的鏡頭,出現(xiàn)在與朱明國同時被牽連出的原廣東省紀委副書記鐘世堅家里。此君癖好獨特,“上千瓶酒”,“200多斤蟲草”,“好多現(xiàn)金成捆,收了就放在那兒,印章還有90年代的”。而朱明國?鏡頭雖然只從他的豪華別墅一角掃過,但他收受的錢財,則是“1.41億元,另有9104萬元財產不能說明來源”。
而曾任中紀委第六監(jiān)察室原副局級紀律檢查員羅凱,辦案人員說,“金條不是說一根兩根,有50克一根的,有100克一根的,累計下來,給他的金條都是以公斤計的”。在他聯(lián)系的天津,海河邊,頗為豪華現(xiàn)眼的“君臨天下”大廈,他從開發(fā)商手里,以三折的價格,買下了4套房子、2套商鋪。
作為曾經(jīng)的監(jiān)督執(zhí)紀人員,能犯下如此嚴重的罪行,其中一定隱含著許多腐敗的方法,以及權力運行的“邏輯”。
方式
沒錯,這些方法和邏輯都是涉案人員親口說出的。
比如用人。朱明國落馬,是因為廣東化州市原紀委書記陳重光的落馬牽出。這個陳重光倒也很坦誠,描述了自己不停跑官買官的過程。
片中陳重光的語速緩慢,但每一句都直指重點。比如,他想搭上朱明國,怎么弄?“打聽到他每年清明都會回海南老家掃墓”,于是“每年清明都去看他”,“有時候50萬、有時候100萬地送”。通過朱,陳如愿以償?shù)貜拿O(jiān)察局副局長的任上,調任化州市紀委書記。
朱明國點出了權力的邏輯:“最后都是組織通過、組織決定、集體通過。但是誰先提?用人的提名權是最至關重要的,沒人提名,你是進不了那個圈子的。當一把手35年,我的體會是,如果你一把手開口了,基本上沒有人反對。”
這就是用人尋租。
魏健和羅凱,則通曉另外的邏輯:政商的掮客。
比如,“有一個老板,涉及了一個股權糾紛的案件,就找到了魏健。然后魏健就把相關的材料,以他們室里的名義,就轉給了所在那個省的紀委,請他們查辦并且要結果,實際上是作為人家一項工作,就給人要求部署下去了”。
更多的時候,他們習慣于給地方官員打招呼,讓其在“提職晉升、安排工作、司法審判、工程項目等”方面給予幫助和便利。
比如商人宋志遠,因為想在四川上馬項目,尋求政府幫助,就找到了魏健。魏健呢?拿起紅機給李春城打了個電話,請他關照。兩三天之后,項目所在地的縣委書記打電話給宋志遠,言語頗帶責怪:“老宋,你這個項目我們不是在支持嗎?你怎么找到北京去了?中紀委給省領導打電話說我們不支持。好了,我們會全力支持的。”
而羅凱的方式,則有點類似于上一季中出鏡的周本順,喜歡“組飯局”:“把別人請來,目的就是顯示我們倆之間關系好,知道咱們的關系,他對你是不是會照顧?肯定會照顧的。至于怎么照顧?照顧什么?那就不是我的事兒了。”
最關鍵的問題來了:按說,工程、土地、司法這些,并不是紀委直接管轄的范圍。那么,地方官員為什么要給這個面子幫這個忙?辦案人員的一個問題就很在點兒上:“魏健他是室主任,是一個廳局級干部。他所打招呼的對象是一個省部級干部(李春城),他為什么要聽你一個廳局級干部?”
邏輯
其實在片中,這名辦案人員也說出了答案:“因為背后是職務的影響力。紀委主要的權力是監(jiān)督執(zhí)紀問責,這關系到黨員領導干部的政治生命。”
畢竟,紀委是“查別人”的,這一點就會讓很多人“緊張”、“害怕”。
羅凱的話相當有代表性:“紀委的工作有一個特點,各個部門都能聯(lián)系到,面寬。它又是個監(jiān)督單位,確實紀委這個干部,就跟過去的監(jiān)察御史似的,’見官大三級’。”
跟羅凱共同作案的處級干部申英則說:“這些年,全體紀委干部、整個系統(tǒng)干部的努力,在社會上確實影響很大,尤其對官員的約束力也很大。這樣使一些人感覺,他要跟紀委干部熟,可以給當?shù)氐母刹恳詨毫Α?rdquo;
朱明國的話則更直接:“說不好聽,人家’不怕種樹的’,’只怕燒山的’。紀委書記對某一個干部、某一個黨員的看法,決定這個人一生至少一段時期內的升遷榮辱。所以一般的領導干部都怕紀委,這是肯定的。”
正是憑著這樣的“怕”,在擔任廣東省紀委書記期間,“朱明國通過向其它部門打招呼的方式,幫商人解決各種訴求”,“他打招呼的事情,很多人不敢不辦”。
這就是紀檢系統(tǒng)出現(xiàn)“燈下黑”、出現(xiàn)內部腐敗的最核心邏輯,點出了紀委系統(tǒng)可能存在的最大尋租風險。
看點
是什么讓這些執(zhí)紀者違紀?“私心”、“商人的圍獵”、“貪念”、“一發(fā)而不可收拾”、“自我安慰”……這些官員面對鏡頭的懺悔,的確說出了個人的原因。但這些歷史上出現(xiàn)的問題,不可忽視的至關重要的原因則是:曾經(jīng),這些人的權力,是沒有人來監(jiān)督的,“一些紀檢干部覺得,進了紀委,就進了保險箱”。
一個月前,俠客島曾經(jīng)寫過《岐山之問:誰來監(jiān)督紀委》(點此閱讀)。這個問題,今天的片中首次給了同期聲,而提問者,則是習近平本人:“紀委是查別人的,誰來查你們?這個問題也要探索地解決。”
中紀委確實作出了探索。之前,他們成立了紀檢干部監(jiān)督室,專門監(jiān)督“自己人”;之后,則是密集的制度籠子,包括《中國共產黨黨內監(jiān)督條例》、《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監(jiān)督執(zhí)紀工作規(guī)則(試行)》。
數(shù)字可以說明問題:十八大以來,中央紀委機關共處理38人,其中立案查處17人、組織調整21人,全國紀檢監(jiān)察系統(tǒng)共處分7200余人、談話函詢4500余人次、組織處理2100余人。
沒有監(jiān)督的信任就是放任,沒有制約的權力則是危險的。要讓這些人敬畏權力,最好的方式就是將其置于無所不在的監(jiān)督之下。與之相比,片中提到的許多優(yōu)秀紀檢監(jiān)察干部的事例,也讓人對“忠誠、干凈、擔當”的紀檢隊伍抱以期望。
中紀委七次會議就要召開了,其中重要的一項,應該是國家監(jiān)察體制改革。在中央政治局作出“反腐的壓倒性態(tài)勢已經(jīng)形成”的判斷之后,反腐如何從黨內全覆蓋走向國家監(jiān)察全覆蓋,如何能在執(zhí)紀、監(jiān)督、保持全黨黨員干部干事兒之間取得平衡與突破,則應該是今年反腐的一大重要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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