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洛夫來滬展書法:中國文化使我活得豐富尊貴》
2016-11-22 上觀新聞
上觀新聞:您是什么時候開始學習書法的?
洛夫:二十多年前。我學習書法已經很晚了,按照一般人的概念,應該從小練起,但我在臺灣工作時很忙,很少用毛筆寫字。有次臺北歷史博物館舉辦歷代著名書法家展覽,我去看了兩天,很激動。后來有朋友說,你也可以練習書法。受了他們鼓勵,我開始臨帖、拜師。起初把書法當做副業,后來才把它當做另外一種美來追求。我覺得一個詩人、作家,應該有第二個藝術生命,詩和書法代表了中國特有的藝術創作,它們是我畢生的兩大追求,也是我不斷尋找的精神家園。
上觀新聞:一般書法家喜歡寫古典詩詞,用書法寫新詩會矛盾嗎?
洛夫:很多人問我,你是個很先鋒的詩人,寫古老的書法,是不是一種矛盾?我說,表面上看是如此,但我覺得書法是一種美的創造,一種藝術空間的創造,凡是有創意的東西都是超越時空、萬古長青的,比如現在讀王羲之、懷素的作品,還是覺得氣韻生動、有魅力,他們創造的傳統美也是現代的。不論是詩歌還是書法,我所追求的都是創造性的永恒之美。
上觀新聞:您的書法藝術追求和您的詩歌理念是否一致?
洛夫:寫詩和書法的美學關系很接近,最相通的就是,詩歌有一種想象的空間,書法則有留白,空白的部分也許比寫出來的更重要,就像詩歌里的言外之意。此外,詩歌和書法都有節奏感、韻律感,詩歌重視韻律,在書法里也有這種節奏,比如快慢、濃淡等,這是書法和詩歌相通的概念。
上觀新聞:對鮑勃·迪倫獲得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您怎么看?
洛夫:鮑勃·迪倫的作品也許反映了社會某個階層的想法和生活情況,但它畢竟不是文學,也不是詩歌。詩歌有它更高層次的含義,有意境、韻味,但他的作品完全談不上。歌詞有社會效應,也許可以幫助別人抒發情緒,但以詩歌的文學眼光看,是不大適當的。我發現,近十多年來,整個世界的文化發生了很大變化,通俗和高雅的文學藝術已經打破界限,再不像過去那樣涇渭分明,鮑勃·迪倫的得獎恐怕對此影響也會很大。
上觀新聞:所以,寫詩也應該多從傳統、高雅的藝術,從中汲取養料?
洛夫:我經常在說,西方的民族和東方民族是不一樣的,對于我們而言,傳統的東西可以成為被借鑒的力量。一個作家要求得發展和壯大,需要自己本民族的根,文化的根不能斷絕,尤其是中國的古典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