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壽等13險企被監管約談 過高利率帶來利差損“苦果”

　　預定利率4.025%的年金產品可謂從年初火到年尾，如今營銷人員高喊抓緊“上車”，另一邊監管部門卻緊急提醒防范利差損風險。近日，記者獲悉，監管部門通過約談13家中小險企的總精算師，對年金產品進一步展開窗口指導。有業內人士表示，險企總精算師更明白高利率產品背后可能隱藏的風險，監管通過窗口指導提醒防控風險。而高利率年金產品銷售不止的背后，也暴露出保險業資產負債錯配的難題。

監管約談總精算師

　　北京商報記者獲悉，銀保監會人身險部于11月12日下午約談了13家保險公司的總精算師，要求從12月開始停止銷售預定利率4.025%的年金險產品。被通知約談險企包括中德安聯人壽、天安人壽、華夏人壽、大家人壽、上海人壽等。

　　早在今年1月，業內就有消息稱，銀保監會已暫停險企報批預定利率為4.025%人身險產品。今年8月，銀保監會還印發《關于完善人身保險業責任準備金評估利率形成機制及調整責任準備金評估利率有關事項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另有保險公司部門負責人表示，三次窗口指導對于一些銷售能力強、品牌知名度高、產品預定利率相對低的公司影響不大，但對于一些開發銷售高預定利率、高費用率、高客戶利益產品的中小公司以及部分大型公司來講會存在影響。

　　中國社科院保險與經濟發展研究中心秘書長王向楠解釋稱，如果監管對此不加以限制，壽險行業恐將形成較大的利差損積累，因為對于國民經濟所能產生的投資回報率，很多公司對預期的調整是滯后或緩慢的。

　　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一些保險公司就嘗到過高利率保險產品帶來的利差損“苦果”。由于1997年下半年亞洲金融風暴來襲，在此后三年多時間里中國一年期存款利率從最高的10.98%直接降至2.25%，到2002年該利率已跌至1.98%。而有保險公司這一時期銷售的年金產品預定利率甚至高達10%，由此為一些險資帶來的年金險虧損問題延續至今。

部分險企“堅持”銷售

　　自8月上述《通知》發布后，一些險企的高利率現金險產品紛紛面臨停售，不過在11月以后仍有一些險企的產品還在“堅持”銷售中。有保險經紀公司部門負責人透露，目前仍在售賣的高預定利率現金產品不下10款，例如《信美相互互信一生終身養老年金保險》、《天安人壽幸福源（2019）年金保險產品計劃》、《復星保德信人壽星頤養老年金保險》等。

　　例如信美人壽的相互一生宣稱預定利率為4.025%，即每年保險金現金價值將會以確定的預定利率4.025%復利增值。天安人壽的幸福源也在低調銷售中，該產品宣稱預定利率為4.025%。

　　一位保險經紀公司總監表示，相比其他險種，部分保險公司愿意銷售高利率年金產品，因為可在短期內推高保費規模，實現彎道超車。尤其是在利率下行、大多數理財產品打破剛兌的背景下，預定利率4.025%的年金險成為保險公司開拓市場、收攬客戶的一大利器。

　　記者注意到，一些保險經紀人和保險代理人也紛紛在高利率年金產品停售前加緊宣傳，打著“抓住這次薅保險公司羊毛”的旗子吸引消費者購買。王向楠表示，部分公司更加重視市場份額而不是利差損風險，因為該風險在一段時期后才會展示出來，屆時，公司的管理者可能已經變動，對于一個集體所作出的維持現狀的決策，事后就更不容易去定責具體某個當事人。

資產負債錯配難解

　　進一步來看，監管屢次叫停，產品銷售不止的背后也暴露了行業間資產負債錯配的難題。中國（香港）金融衍生品研究院院長王紅英解釋稱，在過去我國保險產品尤其是壽險產品的久期是和中國的人均壽命相配的，同時也與資產久期相匹配，但是現在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醫療條件的改善，國人的人均壽命相比過去有了大幅提高，但是保險產品設計并沒有有效地與時俱進。

　　“目前整個保險產品負債周期拉長，同時，險資投資收益的難度也面臨史無前例的挑戰，此外，保險公司之間的惡性競爭，導致保險產品需要險企在短期內增加更多的現金流收入，從而也忽略了進行產品久期與負債周期的中長期匹配性。由此產生短資產久期和長久期負債錯配的問題。”王紅英補充道。王紅英強調，該問題實際上隱患較大。尤其是目前險資投資環境并不是非常理想，一方面，全球進入到低利率甚至負利率的時代，險資固收收益大幅下降；另一方面，在過去十年險資在中國股市的權益投資并不是非常理想，由此導致保險業資產和負債期限錯配問題日益突出。

　　王向楠建議稱，險企可開發綜合型產品，在展業中強調產品的保障屬性，降低需求對預定利率的彈性；借鑒壽險產品的經驗，發展定價穩健但附加投資功能的產品；遵守行業規定，不謀求變相突破4.025%的限制；還可以適當發展中短期產品，緩解公司現金流壓力；努力提升投資收益水平，緩解資產負債錯配的壓力。記者 孟凡霞 李皓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