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火爆的校園信用卡業務因壞賬被叫停后,多家互聯網消費金融公司、P2P網貸平臺乃至小貸公司先后進入校園借貸市場。然而,剛興起兩年的校園貸在今年全面陷入泥潭,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借貸無力償還的大學生退學、跑路、自殺,甚至被威脅拿裸照來抵押。被色情和死亡籠罩的校園貸,在未來還有沒有市場?
高額借貸公司是校園貸中的“李鬼” 高費率套牢大學生
國慶假日剛剛過去,校園貸又出事了。一個高校學生用18位同學的身份信息借款50余萬元,無法還錢選擇“跑路”。關于“校園貸”的新聞今年屢見不鮮,早在女大學生“裸照”抵押深陷高利貸引起關注之前,某大學生因欠下60多萬校園貸款自殺的新聞就曾引發討論,令人唏噓不已。最早的校園助學貸款只針對貧困生,屬于教育扶助的范疇,而眾多網絡借貸卻不問借貸動機、還款能力,打著“零首付、提款快”的旗號很快火遍了中國校園。
除了北銀消費、捷信等幾家第一批持牌的消費金融機構外,校園貸幾乎是第一批切入消費金融市場的公司。分期樂2013年在深圳成立后,趣分期、愛學貸、喵貸等公司在2014年集中上線。和校園外的P2P發展歷程類似,校園貸也經歷了一個不可控的過程。2015年校園貸經歷了快速發展時期,一些高額借貸公司進入到校園貸的行列,整個市場良莠不齊、魚龍混雜。
個別校園貸的前身是高利貸公司,其抵押方式和催債方式都涉黃涉暴,而借貸環節中也陷阱密布,高費率牢牢套死了初出茅廬、風險意識不強的大學生群體。據業內人士介紹,許多網上金融借貸平臺頭頂“資助困難大學生”、“支持大學生微創業”等名義給學生借款,實際上卻是做著“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當。以學生分期付款購買電子產品為例,商家向學生收取的費用不叫利息,而稱作“服務費”,這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高利息。一些實在沒有能力還款的學生,在幾番威逼利誘下,有的變成了這些平臺的“下線”,向身邊的同學推薦此類貸款,甚至情急之下用“裸照”抵押來還款,這種方式無異于飲鴆止渴。
大學生消費市場逐年增長 信用和理財教育卻始終缺失
中國大學生的消費欲望有多強?2015年底,一份《中國大學生分期消費調查報告》顯示,61%的大學生有超前消費的心理趨勢,這其中58%的學生已經有過網絡分期消費行為。隨著網絡的普及、大學與社會的密切接軌,大學生消費指向方方面面:考證、社交、就業、通訊、電子產品、旅游、衣物,甚至是部分奢侈品牌消費。據權威統計,2010年之后,每年與大學生相關的消費總額超過千億,大學生的平均年花費隨著整個社會的經濟發展水漲船高。
武漢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學生近期進行的一份《大學生互聯網消費信貸行為調查與行業現狀分析》顯示,有過借貸的30位學生中,有一半表示希望獨立滿足自己的消費愿望,“優惠活動吸引人”成為第二原因。一方面,高校學生消費需求日益旺盛,而另一方面,銀監會印發通知收緊了向大學生核發信用卡的口子。直到2014年,非銀行的金融服務全面進入高校校園,亂象叢生的民間借貸通過互聯網的模式切入了這塊“唐僧肉”。
長期關注“校園貸”的律師付建認為,一些第三方校園借貸平臺利用學生金融知識匱乏以及虛榮心態,鉆監管的空子,打法律擦邊球謀取暴利。反觀目前的中國高校,缺少對大學生消費觀和理財觀的引導和教育,有相當數量的大學生沒有正確的消費觀念,借貸風險意識極其薄弱。據媒體報道中,一個學生要通過平臺貸款6000元,還款期是1年,貸款平臺首先要扣除1800的保證金,學生只能拿到4200元,但是最后還款的時候要按照6000元的本金來還。同時還錢的時候要交大概1200元手續費,也就是說學生借到手4200元,但最終卻要還7200元。這樣算下來,利息遠遠超出了當時所預定的額度,對理財產品的陌生、金融常識的缺失讓很多學生吃了啞巴虧。
或許大學生涉世未深,容易受騙,但“大學生”的身份并不是逃避責任的借口。前些年國家針對貧困生發放助學貸款,大學生的還款意識較差,助學貸款長期虧損,壞賬率高達8%。雖然有些學生在學校的催促下還了錢,但還款的積極性不高。難怪很多人質疑,這些學生在借高利貸的時候,有想過通過什么樣的方式還錢、填補虧空嗎?大學是學生向社會過渡的階段,責任感和誠信是必修課。
被妖魔化的校園貸應該退出?加強平臺風險管控以防過度借貸
隨著負面新聞不斷曝出,大家對校園貸平臺的討伐之聲不絕于耳,似乎校園貸這類產品有百害而無一用,顯然與這類產品出現與推廣的初衷不符。有批評聲稱,部分學生借款主要為了滿足虛榮消費,這種用途不應當鼓勵,此外,學生缺乏合適的收入來源,不應當對這些群體發放貸款。但也有聲音認為,校園消費貸款幫助部分學生實現提前學習、消費的需求,有其積極意義。
對此,銀監會給出“停、轉、整、教、引”五字訣,各項措施直指校園信貸市場“七寸”,校園貸市場正在經歷“浩劫”,不少校園貸產品正式退出了市場。按理說,校園貸是國家助學貸款的重要補充,產品設立伊始是為了家庭經濟能力受限的大學生創造更好的條件,也確實幫助一些學生團體進行小型創業。隨著大學生消費的個性化、多元化發展,校園貸符合了時代潮流和大學生消費需求,完全“妖魔化”校園貸這種產品形式不可取,主張“清除”所有校園貸也與時代精神相悖。
如何讓校園貸成為學生的福音?幾乎所有校園貸沒有風險控制能力,比如不少平臺會重復借款給同一個已經有逾期記錄的學生,甚至在家長抗議并且和平臺協商后,繼續私下借款給該學生。校園貸平臺應當主動樹立風險控制意識,在借貸的同時,應主動告知借貸者借款的真實風險,使各種名目繁多的費用透明化,將平臺貸款利率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以免學生陷入高利貸的困境中。
另外,校園貸不是只有網絡借貸一項內容,其中的商品買賣和售后服務與工商等多個部門聯系密切,因此應當發揮相關部門協同監管的作用,通過公安、工商、工信以及金融辦等多部門聯合執法來保證監管的效果。校園貸款公司與學生簽訂合同時涉嫌欺詐,通過立法要求建立統一的信用評估體系,提高貸款人的準入門檻,降低“被貸款”風險。校園貸平臺可以運用大數據和互聯網技術,為在校大學生提供便捷準確的個人信用評估,并據此評估學生的還款能力,設置相應的授信額度。通過建立大學生貸款的中央數據庫,各個借款平臺之間可以信息共享,有效避免了同一借款人在不同平臺借新還舊的欺詐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