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必須死》導演張皓：希望中國犯罪片審查能放寬

　　韓國當地時間10月1日，第20屆釜山國際電影節正式開幕。本屆釜山電影節邀請了包括《山河故人》、《華麗上班族》等多部華語片參加展映，在亞洲之窗單元入圍名單中，由馮小剛、姜帝圭聯袂監制，陳柏霖、孫藝珍主演的電影《壞蛋必須死》格外引人注目。這部擁有中韓兩國陣容的國產犯罪喜劇電影，卻是由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導演張皓執導的。

　　《壞蛋必須死》導演張皓

　　張皓1999 年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后一直跟隨并協助馮小剛拍攝電影，參與過《甲方乙方》、《沒完沒了》、《大腕》、《天下無賊》、《唐山大地震》等多部作品，做過場記、副導演，僅在2003 年獨立執導了一部電視電影《關中刀客之花翎子》。與那些心懷電影夢想的年輕人一樣，張皓一直希望能打造自己的作品。2012年他經過8個月的創作，與編劇扈晶波一同寫就《壞蛋必須死》的劇本，并獲得馮小剛導演的首肯，促成了此后的中韓合作。

　　由于投資方華誼兄弟認為《壞蛋必須死》質量較高，還特意將原本的10月檔期延后到了賀歲檔，希望能激發出該片更多的票房潛力。而對這樣高的期許，作為新人的張皓，還沒有想太多，他的狀態還是一個謙虛樂觀、初出茅廬的創作者，他直言，希望在犯罪類型片領域，中國的電影審查能再放寬一些。

原設定在日本，因中日關系改在韓國

　　鳳凰娛樂：在創作這個劇本的時候，就已經設定是在韓國發生的故事嗎？

　　孫皓：其實不是，一開始寫的是一個在日本發生的事。后來因為2012年中日釣魚島問題爆發，我跟我的編劇考慮到，這樣下去可能會對影片找投資和上映有影響，所以我就改成了在韓國發生。

　　鳳凰娛樂：一開始片名好像不叫《壞蛋必須死》。

　　孫皓：對，最早的一版片名叫《北海道以北》。

　　鳳凰娛樂：是跟日本有關系的。

　　孫皓：是，整個故事發生在北海道最北邊那條沿海公路上。

　　片名源于魔獸游戲，恩師馮小剛促成項目

　　鳳凰娛樂：《壞蛋必須死》的片名是怎么想到的？

　　孫皓：說出來別笑我，因為我特別愛玩游戲，有一款游戲叫《魔獸世界》，《魔獸世界》有一個插件名字叫“奶媽必須死”，我當時特別喜歡這個名字，一直在腦子里，后來在寫劇本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就蹦出來了。當時用之前也問了問大家，大家說蠻有意思的，就試著用吧，片名有一個“死”字，還曾經擔心廣電總局審查有問題，但是后來廣電總局還挺好的，給我過了。

　　鳳凰娛樂：故事創作了多長時間？

　　孫皓：是2012年的1月到2012年的8月，我和編劇扈晶波先生一塊兒從一開始閑聊到最后完成，申請版權是2012年的8月份。

　　鳳凰娛樂：投資方認可這個劇本，整個過程是怎么樣的？

　　孫皓：其實還沒想象中的那么難，之前我跟馮小剛導演（本片監制）一起拍電影好多年，然后跟陸國強先生（本片制作人）也認識，因為陸國強先生也是在馮導演的劇組里一起工作，我說想給陸先生看一下這個劇本，當時也沒報太大的希望，然后他很快看完給我回復了，說很好，他特別喜歡。

　　鳳凰娛樂：作為新人導演，你是如何打動投資方去進行這次中韓合作的？

　　孫皓：這個我覺得最應感謝的是馮小剛導演，如果沒有他，肯定不會有這么好的一個韓國團隊，包括姜帝圭導演的大力幫助以及孫藝珍小姐的加盟，這都跟馮小剛導演有密切關系。馮導與姜導是拍《集結號》的時候，建立了特別好的關系，他們是特別好的朋友。馮導演特別喜歡我這個故事，他說劇本很有意思很聰明，才有了這個項目的啟動。

　　《壞蛋必須死》導演張皓

馮小剛深諳類型片之道，姜帝圭影片結構氣質贊

　　鳳凰娛樂：您之前跟馮導工作的時候，都負責哪些部分？

　　孫皓：場地、副導演都干過。當然，跟他學到太多東西了，馮導拍的類型片還是挺多的，從一開始的賀歲電影，然后到后來的戰爭片、古裝片，類型化還是挺明顯的，《集結號》《夜宴》《天下無賊》都是，每個電影都或多或少的學到一些東西。

　　鳳凰娛樂：他有主動給你一些劇本方面的指導嗎？

　　孫皓：當然，他和姜帝圭導演都給我的第五稿劇本很多很有用的建議，后來拍的是第七稿。

　　鳳凰娛樂：他們兩位在監制的工作中有分工嗎？

　　孫皓：倒沒有具體的分工，我在拍的過程中，兩人會不定期的，幾周去看我的樣片，看到一些問題，給我一些建議。我覺得特別幸運在哪兒呢？就是兩位監制從來不會強制你去干一件事，說你必須要這么弄，你不這么弄就不對了，他們不會這樣去說，他們就會說我覺得你如果哪塊景別再有一些變化，鏡頭再怎么用一下就會更好了，他們是往往會給我這樣的建議。

　　鳳凰娛樂：跟姜帝圭導演合作，他給你的一些刺激在哪里呢？

　　孫皓：首先我真的非常崇拜他，因為他的電影每一部都是精品，他對我的幫助和刺激是在影片結構還有氣質方面的幫助。

孫藝珍是第一人選，本人并不柔弱

　　鳳凰娛樂：是不是因為有韓國合作，會有一點有意識讓他更像一個韓國電影的感覺？

　　孫皓：我個人倒沒有這個想法，在拍之前，我已經做了很長時間分鏡頭的工作，在那個時候這個影片的風格就已經定下來了。

　　鳳凰娛樂：邀請到孫藝珍來主演，是怎么成功的？因為以往一些韓國明星來中國工作可能是屬于二線或者人氣下滑的。

　　孫皓：我知道這個背后肯定有特別復雜的一個運作過程，但我個人說實話不太了解，我覺得是姜帝圭先生的努力吧。

　　鳳凰娛樂：一開始有想過女主角就應該是她嗎？

　　孫皓：對，因為我去年在跟姜帝圭導演一塊聊這個故事的時候，他曾經問我，這個女主演應該是誰，我第一個說的就是孫藝珍，但說實話像我們這個量級的導演肯定不會強求，沒有奢望是她，除了孫藝珍之外，我又說了幾個我覺得相對靠譜、好找一點的女演員。姜導演當時也沒說話，說好，我知道了，在那次開會之后的一個月左右，我突然接到韓方制片人李治允的電話，說導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孫藝珍同意加盟我們的電影了，我拿著電話大概有幾秒鐘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我沒想到。

　　鳳凰娛樂：你之前比較喜歡她的哪部戲？

　　孫皓：還是《腦海中的橡皮擦》。

　　鳳凰娛樂：但是那個角色比較清純柔弱，并不是動作片里很干練的形象。

　　孫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孫小姐雖然演的是一個很柔弱的角色，但我從她的眼睛里永遠能看出，她是一個身體內部能量特別大、很有勁的一個人。我覺得她不是大眾眼睛里的那樣一個女人，合作下來之后，我覺得我的判斷也是對的。

　　鳳凰娛樂：她那部《海盜》里動作戲很多。

　　孫皓：我是定下孫藝珍能夠加盟之后，才去看的《海盜》，我一看，還真是這個樣。

　　鳳凰娛樂：孫藝珍演的角色，按理應該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她在電影里一下子就表現得像個特別殺手，這是設定里的誤差嗎？

　　孫皓：沒有沒有，一開始就是這樣設計。其實這點還真是……我可以推薦你看看，日本有一個電影叫《主婦殺人事件》，講幾個主婦殺人，特別有意思。它也不需要強調說這個人非得原來學過什么東西。當然在做劇本的時候，姜導演和馮導演也跟我提過這件事情，我在做劇本的時候也加了一些說明性的臺詞，比如她原來是個退伍軍人之類的，但是后來拍的時候，我跟孫小姐，還有柏霖我們在一塊商量，都認為沒有必要的，不想把這個事給解決得那么清楚，當她的孩子處在那種狀態下，要是我肯定會突破自己的極限。

　　鳳凰娛樂：選陳柏霖來演這個男主角，是因為他語言能力非常強嗎？

　　孫皓：坦白的說，柏霖能夠加盟，首先他的外形氣質是很符合的，第二就是柏霖的口碑特別好，是一個很好合作的演員，會很積極地跟導演互動、溝通。這是我大銀幕的處女作，必須得找一個能夠跟我不斷頻繁溝通，并且喜歡這個故事的男一號，這樣我們才能夠做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事。

　　鳳凰娛樂：他學習韓語的過程，有多久？

　　孫皓：他自己應該是提前學了很久，從答應來這個項目，就開始了，有韓語老師不斷地教，他在不斷地學，那時候就會有些微信上的溝通，有時候他還會發一些學的成果。

韓國團隊敬業專業，可惜給他們的時間壓力太大

　　鳳凰娛樂：你自己拍攝過程中，需要學一些韓語嗎？

　　孫皓：不用，我會的基本都是一些臟話（笑），臟話上手就能學了，都不用刻意學。

　　鳳凰娛樂：與韓國團隊如何交流？第一次合作有何感受？

　　孫皓：主要依靠翻譯。我覺得他們很敬業，很專業，很遺憾的是，好多時候我沒能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去準備，加上我是第一次做長片的導演，可能有一些環節應該給的提前準備時間更長，但是我沒有意識到，由于周期就是這樣，會給他們一些工作時間上的壓力，否則他們會做得更好。

為過審規避了更硬的想法，希望中國犯罪片審查能放寬

　　鳳凰娛樂：韓國的犯罪類型片很強，你比較喜歡的，以及給你創作帶來靈感的有哪些？

　　孫皓：確實看過很多。個人認為巔峰的應該是《殺人回憶》了，我到現在也沒有看過比《殺人回憶》更好的韓國犯罪片，近幾年的《追擊者》、《新世界》也不錯。有的時候，如果要是談到這個東西給你啟發了，那你不可避免會有模仿，原來馮導演問過我這個問題，你認不認為你電影里在模仿什么，我只能說，我沒有刻意去模仿哪個電影的什么橋段，但確實有一些電影的影子在我的腦袋里。其實日本電影對我影響更大。

　　鳳凰娛樂：韓國的犯罪類型片對中國電影而言，有什么值得學習的地方？

　　孫皓：我希望電影審查制度能夠再放寬一點，對于我們創作電影，尤其是犯罪片，能夠放開手腳。其實還有一些更硬的想法，但這是我的第一個長片，我不敢去實現，我怕萬一審查通不過，會給資方造成很大的損失，我不能這樣去冒險。

　　鳳凰娛樂：你在寫劇本的時候，規避了一些東西？

　　孫皓：是，必須得這樣。

　　鳳凰娛樂：可以透露更硬的橋段是指什么嗎？

　　孫皓：有一場戲是很殘忍的追殺戲，在寫劇本的過程中就去掉了。包括拍的時候，有一些尺度的把握。過分血腥暴力的鏡頭肯定不行，審查的時候一定會讓你剪掉的，但如果你當時拍了，審查時候你要剪掉的話，丟分就丟得太大了，所以不如一開始就給大家設計好這個尺度。

　　鳳凰娛樂：韓國犯罪片中為了追求戲劇張力和人物魅力，警察往往智商有點低，或是有很多壞警察，這在中國電影里有審查限制，基本都是不可能的，此次用合拍的方式是不是正好可以規避這件事，有更大的劇情發揮空間？

　　孫皓：那倒是，對，您說的這個是，在寫劇本的時候是考慮過了。（采寫/秦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