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北京。近一米八的個頭,裹著厚實的棉襖棉靴,60歲的齊學恩已經在地壇祭地活動中扮演了27年的乾隆皇帝。從1990年開始,每年的春節,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地壇祭地的表演中,半個小時需要跪10次,磕30個頭。
1990年,地壇公園決定恢復祭地傳統,在每年的冬至日和夏至日分別舉行祭天與祭地活動,并且不對外招募演員,而是從當時的員工當中進行“海選”。最終,因為長相端正,身高適中,當時在保衛處工作的齊學恩和另一位同事入選了“皇帝”一角的候選人。“領導就覺得我個頭合適,當時的化妝和舞美老師也都說我底盤好,化妝都省事兒。”這么多年演下來,齊學恩已經可以熟練給自己化好妝了。
齊學恩說自己沒什么文化,初中畢業就去平谷插隊,回來就被分配到工廠上班,但贏在“凡事認真”。“2012年,龍袍下的褲子穿久了松緊帶有點問題,中途差點滑掉,驚的我出了一身冷汗。還有一年三十刮大風,工作人員在我膝蓋下的墊子里加了三角鐵,以防墊子被風吹走,我完全不知道一下子跪下去,活動結束兩個膝蓋全是青紫的。”演出二十多年,齊學恩只出過這兩次意外。
“今年廟會時間短,每天上午就演出半小時,所以今年就沒讓徒弟來。”齊學恩說。往年他都會讓徒弟們輪流上場,學習如何扮演皇帝。20多年中,齊學恩穿的龍袍越換越貴,靴子穿破了幾雙,連坐的轎子也換了第三個。身為“皇帝”,隨著增加的,還有他的“俸祿”。
每年的春節,齊學恩早上8點就到公園準備表演,下午5點下班才回家與家人團聚,比他小七歲的愛人獨自在家照顧老人、孩子,準備豐盛的年夜飯。“我愛人也開玩笑說自己是專職保姆,但她還是特別理解我,我全部的工資都上交給她,也算是種補償吧!”齊學恩笑著說。
演了20多年的皇帝,公園的很多工作人員不知道他的名字,談起來,都用“老皇帝”代替。然而談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他說:“穿上龍袍我就認真做事兒,不穿龍袍我就地壇公園一工人,每年春節上午演完,下午脫了龍袍我就去東門幫忙售票。戴上帽子,誰也看不出來。”
齊學恩說自己還是地壇公園一普普通通的工人,只不過在角色的變換中,看淡了生死富貴,看開了是非恩怨。今年60歲的他已經到了退休年齡,“明年退不退休我現在還不知道,聽領導安排,如果領導允許,我還會繼續演出的。”“人生真是特別短,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每天高高興興的,比什么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