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辦的婚禮。一向桀驁不馴的周博士,回憶我倆從初中一路走來的故事時,竟然哽咽了。這成了他的心頭刺,至今不愿意回看婚禮當天的視頻,覺得尷尬到爆炸。領證就非常隨意了。我隨便挑了個日子,兩人在民政局附近隨便找了家照相館,拍了張很隨便的證件照。結婚證到手后,我們很隨便地慶祝了一下——在附近吃了頓抄手。
就這樣,我們在法律意義上有了自己的“家”。
“家”是一個可以不附著于任何實體之上的概念,從探親假制度就可見一斑。結婚之前,我的“家”在湖北,我每年能有15天探親假;結婚之后,我的“家”就在北京,我的探親假“灰飛煙滅”。
“家”也激發了周博士的責任感。
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人生哲學是“腳踩一塊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我不在乎沒房,也不在乎什么時候能有房??傮w而言,我對物質的欲望還算寡淡。我一向覺得,“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但周博士依然常常感慨“壓力大”。畢竟,他成了有“家”的男人。雖然他的老婆“清純不做作”,他也不能高喊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周博士有點大男子主義,將掙錢養家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他在心里暗暗制訂了買房的時間表,希望能在盡量少依賴父母的情況下擁有自己的房子。這個地點不一定是北京,他一直想去杭州,只是我猶豫不決,他走不了。
好在北京房子的租售比低,我們可以租上自己根本買不起的房子。剛結婚時,我們租了一套40平方米的一居室,廚房廁所都挺袖珍。周博士畢業后,決定告別這種逼仄的生活,痛下決心租了個100平方米的兩居室。看到“新家”時,我內心飄過各種彈幕——“哇塞,這也太爽了吧!”“我竟然能在北京住上超過100平方米的大房子??!”簡直有一種走上人生巔峰、實現財務自由的錯覺。
我們只是一對生活在帝都的普通夫妻。不喪也不頹,不覺得有家沒房有多么慘兮兮,也不覺得它有多么值得稱道。這不過是一種沒有選擇的選擇。不過,既然買不起房,就好好享受沒有房貸壓力的生活唄!
結婚已快兩年,我們還是沒房,近期也沒打算買。我不想生活質量斷崖式下跌,那就先等等。我的心愿是,房價能跌一跌,工資能漲一漲,周博士稍微不要那么緊繃——就算一年后你升不了職加不了薪,我也不會鄙視你的。(林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