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貧的恩愛夫妻
負責戴蘭蘭喪事的,是她的幾個堂、表兄妹。而何家人在戴蘭蘭去世后,沒有發聲。何家大伯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一切等官方通報”。
“活著的時候過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如今成了戴家親戚對何家的指責,戴蘭蘭的表哥甚至提出打算起訴何勇。但戴家人也承認,戴蘭蘭在世時,和丈夫何勇十分恩愛。
據戴家人介紹,戴蘭蘭出生于1987年。在她兩歲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去世,10歲時父親也因病離世。戴蘭蘭曾經有過一個弟弟,但是在很小的時候便夭折了。失去了父母后,戴蘭蘭靠著家族里的其他人養活長大,“但是那個年代,誰家里都不富裕,雖然是一家人,她畢竟總是在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戴蘭蘭的姑姑說,初中沒有畢業,戴蘭蘭便離開家鄉只身前往廣東打工了,直到2013年認識了丈夫何勇。
何勇是1984年出生的,結婚的時候已經29歲,在當地鄉下已經算是晚婚。周圍村民告訴北青報記者,何勇家的經濟情況在村里算是中下水平。結婚后,小兩口曾一道在廣東惠州打工,但時間不長。隨著兩個孩子先后出生,何勇和戴蘭蘭選擇回湖南老家,不過沒有回村,而是在新化縣縣城租了房子。平日里,何勇靠開黑車賺錢,戴蘭蘭則負責操持家務。
在旁人眼中,何勇和戴蘭蘭的關系一直很好。小兩口的日子雖然清苦,但經常會看見他們一家四口到附近的地方游玩。這一點戴家人也沒有異議,“我們和何勇交流不多,但是他還是挺護著戴蘭蘭的,平時也比較恩愛。”戴蘭蘭的姑姑說。
按照戴家多位親屬的說法,大約從一年前開始,戴蘭蘭經常和家里親戚借錢。而且在戴蘭蘭微信朋友圈中所發的“絕筆信”中,也提到了從信用卡中透支數萬元的情況。小兩口何以欠了這么多錢,讓親屬們十分不解。
據晚坪村多位村民介紹,2016年左右,因為宅基地被收購,何勇和戴蘭蘭夫婦曾經分到過一筆30萬元的補償款。且戴蘭蘭結婚前,已經在外打工多年,有了數萬元的積蓄。何勇每天在縣城開車載人拉客,收入也還算是穩定。
戴家人說,戴蘭蘭借錢時,家里人曾經問過她“怎么領了30萬的補償款,還要借那么多錢”,性格內向的戴蘭蘭每次都只是說丈夫需要,“有別的難處”。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周圍人對戴蘭蘭“儉樸”的印象,“買件100塊錢的衣服都要猶豫好久”。戴蘭蘭也在絕筆信中自述:“其實我每個月除了正常開支,我沒有多花什么錢,不知你們為什么說我亂花錢。坦白講,我非常相信何勇,我沒有敗錢,我也相信何勇,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導致錢損失。”
晚坪村村民告訴北青報記者,何勇和戴蘭蘭夫婦的花銷確實不少。一方面是因為大兒子在上幼兒園,花銷較大,一個月光學費就要交2000多;另一方面,他們的小女兒一年多前被查出患有癲癇,每個月吃藥也要1000多塊錢。何勇拉活兒載客的車只付了2萬元的首付,剩下的錢都是貸款。“但是即使這樣,他們的存款加上他們的積蓄,也不至于在結婚這幾年不僅沒攢下錢,還欠了這么多錢啊。”一位周姓村民分析說。
13日下午,晚坪村何勇家門口,聚集了很多戴蘭蘭的娘家人,他們跑到這里來的目的之一也是想問問何家人,何勇都把錢花到哪兒了,但是因為何家人一直沒有露面,這個疑問始終沒有被解答。
丈夫的懺悔
13日晚,新化一自媒體發布了一段何勇在12日得知妻子及子女跳湖后的視頻。視頻中,何勇跪在草地中,一直在說“孩子,爸爸不該這樣做的,爸爸愚蠢,隱瞞了你們”。何勇還在視頻中表示,自己已經打電話自首,馬上就要趕去警方那邊。
何勇自言自語說,每次自己走到一樓,孩子聽到自己的鑰匙聲,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你們就搬條板凳到窗戶邊,說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而現在他的心都碎了。
何勇稱,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小女兒患有疾病,每個月都要去復查,醫藥費很多。還要還車貸,還有一家人的開支,“我自己也是一身病,為了躲債才制造了這個假象。以為我躲過去了就可以把你們接過去,我不知道你們媽媽真的對我這么癡情。”何勇在視頻中哭著說,“下輩子不要選我這樣的爸爸,保護不了你們。”
北京京師律師事務所許浩律師介紹,被保人意外身故理賠所需的材料包括:保險單原件、理賠申請表、授權委托書、被保險人的身份證明、受益人身份證明(必要時提供繼承權公證書)、受益人戶名的存折首頁復印件、戶口注銷原件、火化證原件、死亡證明、意外事故證明、病情診斷證明書、病理報告單和相應檢查報告單等,其中死亡證明必不可少。如果找不到被保人尸體,就需要通過法律程序宣告其死亡。按照《民法通則》相關規定,下落不明滿四年,或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從事故發生之日起滿二年的,利害關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宣告他死亡。換句話說,即便何勇的計劃被順利實施,戴蘭蘭也需要等待至少兩年,才能拿到這筆保險賠償金。
據許浩律師介紹,根據《刑法》相關條例,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編造未曾發生的保險事故,騙取保險金,即構成騙保罪。但他也指出,何勇失蹤后,尚無家屬提出理賠申請,“僅僅實施了制造保險事故的犯罪行為,而沒有向保險人索賠時,可能不構成保險詐騙罪”。(記者/付垚 孔令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