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格吉勒圖案昨日宣布進入再審程序。此時,距呼格吉勒圖被執行死刑,已有18年。18年,這也是呼格吉勒圖的生命長度。
前天,呼格吉勒圖家提前得知了案件即將重審的消息,家里的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時,呼格吉勒圖的父親李三仁表示:“能還兒子一個清白,是我們最大的心愿。”
長期關注該案的新華社記者湯計分析認為,此類冤案發生的根源恰在于當年政治凌駕于法律之上,“嚴打”成為政治運動,而“從重從快”的口號恰與基本法律程序相違。只有依法辦案,才能避免此類悲劇發生。”
呼格吉勒圖案遭奸殺女孩母親不知女兒遇害 受害人楊某的大哥至今保留著妹妹的照片
申訴9年之后,呼格吉勒圖的父親李三仁終于收到了內蒙古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的再審決定書 供
申訴9年終得再審
“總算盼到了這一天。”72歲的李三仁一聲長嘆。
1996年4月9日晚,呼和浩特市第一毛紡廠家屬區公廁發生一起強奸殺人案,被害人楊某是一名25歲的年輕姑娘,作為報案人,呼格吉勒圖被警方快速認定為兇手。61天后,他被法院判處死刑并立即執行,終年18歲。
堅信兒子“被冤了”的李三仁、尚愛云夫婦,自2005年“真兇”落網供罪后,9年來將申訴、信訪升為生活主題,幾乎耗盡全部精力。憶及個中艱辛,李三仁只是很平靜地說:“哪個家庭遇到這個(冤案),都會痛苦一生。”
呼格吉勒圖案案情的峰回路轉,也令被害女青年楊某的家人五味雜陳。18年來慢慢愈合的傷口,突然一下子被“真兇”另有其人的消息戳中,他們對此顯得有點木然,不知所措。北京青年報記者獲悉,遠在農村老家的楊母被家人瞞著,至今仍不知女兒已遇害。
從近日媒體披露的細節中,尚愛云拼湊出了兒子呼格吉勒圖當年在審訊中所遭遇的考驗。“他們不讓我兒子吃飯、睡覺、上廁所,還騙他說那女的沒死,招了就可以回家……”她拉高了聲調,松垂的眼角挑起來,露出無精打采的瞳孔。
次子呼格吉勒圖出事后,尚愛云總是哭,病也落下一身,近些年來視力越來越差。
今年10月30日上午10點,她跟老伴兒李三仁再次到內蒙古高院打聽消息。自2005年“真兇”落網供罪后,他們的這種“信訪”幾乎每周一次,9年來少說也走了400趟。
他們居住的山丹小區距離內蒙古高院大約有5公里。最初,夫婦倆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車,近幾年騎不動了,兩人改乘公交車,不堵車時三十分鐘能到。
“又來了?”時間久了,連門口的保安都不再阻攔,直接放行。2007年,內蒙古高院領導為李三仁夫婦安排在每周三固定接待,由一名副院長及一名刑事庭庭長輪流負責。
李三仁說,每位領導態度都很好,可事情就是沒有進展。一開始,他們說“我們正在進行這個工作,你耐心等吧”,后來變成“再等等,正在偵查”……自2005年后,他們見過了三任高院院長,還是沒等到一個結果。
“明明白白的事情,為啥拖著不解決?”尚愛云都記不得這句話她問過多少次,追問過多少人。
這一次,接待人員的口風有點松動:“也許真快了,正在進行工作。”當天中午12點多,一條引爆全國的新聞發布了:呼格吉勒圖案最快11月啟動重審程序。
兩位父親一夜白頭
“咱兒子冤了。”案發后第一時間,尚愛云便很堅定地對丈夫李三仁說。她的依據是,兒子膽小,連殺雞都害怕,敢殺一條人命?但自案發到宣判,家屬未獲得與呼格吉勒圖會面的機會。實在沒辦法了,尚愛云與李三仁在看守所對面一坐一天,期待能望見兒子一眼。
回憶起18年前兒子被押送開公審大會的場景,尚愛云有點哽咽。
當時,警車開出看守所,車在前面開,他們夫婦后面追著跑。李三仁腿軟跑不動了,尚愛云搭車追到公審大會現場。
進了大門,順著樓梯往上走,尚愛云看見兒子兩手被反綁在背后。她哇地哭了,兒子別過頭去,也哭。尚愛云稱自己很想走上前去,問兒子到底有沒有殺人。但警察不準。
1996年6月10日,呼格吉勒圖被執行死刑,距離案發僅62天時間。這一年,正趕上改革開放以來的第二次“嚴打”,此類刑事案件被要求“從重從快”處理。
被害人家屬的痛楚至今不為外人所知。他們以農村人特有的隱忍,默默承受了不幸——既沒有到“兇手”家上門討說法,也沒有向任何一方討要賠償。楊某的姐姐楊彩英(化名)向北青報記者回憶,老父來呼和浩特處理后事,前后呆了兩個月,但在此期間,家人誰也沒去過法院或公審大會,倒是一位遷居呼和浩特的同鄉當日去圍觀了公審大會,他回來后碰見到楊父說,“人崩了”。楊父于是返鄉。
楊某的嫂子回憶,這件事婆婆始終被瞞著,公公回家后,她還不解地問老伴兒:“你才走倆月,咋這么老相了?頭發全白了。”
呼格吉勒圖的父親李三仁,頭發也全白了,當時他5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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