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家的孩子
她越來越叛逆,回到養父母家生活也無濟于事,再一次與阿姑起沖突后,13歲的她逃家了
“我要是沒有外出上學,阿羚可能也不會變成這樣。”對于阿羚的變化,二姐很惋惜,在寺廟時,阿羚最聽她的話。阿羚六年級時,她外出上學,不料回來后,這個小妹妹已經變了樣。
那一年,廈門的生父打聽到阿羚的下落,帶著家人前來認親,并向阿姑提出要接回阿羚。阿姑以“養育多年,難以割舍”的理由拒絕了。“回家”的事,告一段落。阿羚的狀況,卻越變越糟。
直到前來上香的居士說起,阿姑才知道,阿羚上學的時候,會在寺外換上自己存零錢買下的衣服,回到寺廟時再換回來。“寺里也有規定,不許穿著太過暴露。”阿姑說,知情后,她也與阿羚說過好幾次,有時候生氣了,也會罵幾句。漸漸地,她與阿羚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
上到初一,學校的老師多次找到阿姑,反映阿羚在學校搗蛋的事,并建議阿羚轉學。剛好阿羚的養父母前來看望孩子,家長們便商定,讓阿羚回養母家生活一段時間。然而,阿羚的狀況并沒有因此變好,她無法融入新學校,養母只好將她送回寺廟。
一天中午,阿羚又與阿姑起了沖突,她從寺廟后山跑到養父母家。養父母勸她回寺廟,她不肯,還離家出走了。
那一年,阿羚才13歲,上初一。從那時起,她就很少和阿姑聯系了,偶爾的幾次聯系,也是要錢。
迷途的少女
想要賺錢,她離開學校、離開寺廟8年,染上毒癮后,她發現期望與現實相去甚遠
當時,對讀書心生厭倦的阿羚,認識了幾個小混混,他們答應帶阿羚去縣城賺錢,她就跟著走了。開始是到理發店當學徒,她吃不了苦,不到一個月就不干了,一分錢工資都沒掙到,便找了個男朋友蹭吃蹭喝。
一次,男朋友用錫紙烤一種粉末用鼻子吸,表情很是愜意,還讓她也來吸兩口。雖然嗆得難受,但之后忘乎所以的感覺,讓她不能自拔。后來阿羚知道,她吸食的粉末是毒品。但是在她看來,吸毒跟吸煙差不多,沒什么丟臉的。
獨自生活的感受,阿羚在與民警的交流中,透露了大概。
“當初你為什么離開學校,離開尼姑庵?”
“因為我想賺錢,想過有錢人的生活。尼姑庵的那種生活,不是正常人過的。”
“現在的生活是你當初想要的嗎?”
“不是。現在的我,不會賺錢,只會吸毒。”
“你覺得那些把你從學校帶到社會上來的小混混,和誘騙你吸毒的人,和你今天這種境地有關系嗎?”
“我不覺得有關系,我不怪他們。”
拾起的親情
如今她在泉州戒毒,生父陳先生說,會常來探望,等女兒出來,給她找份輕松點的工作
5月7日,記者在泉州市強制隔離戒毒所,見到了阿羚。那一天,她的親生父母特地從廈門趕來看她。
“你去年答應我,不再吸毒了,怎么這次又犯了,你的人生,能有幾個20年呀……”陳先生邊說邊哭。
話筒那一頭,阿羚也忍不住淚流。她低垂著眼睛,顫抖著的嘴唇,好像想說一些什么,卻始終沒說。
“畢竟二十幾年,都沒怎么接觸,話也說不多。”陳先生說,阿羚上初中時見面后,他們就與阿羚失去了聯系。直到去年,阿羚哭著打電話說自己懷孕了,想把孩子打掉,他們才知道女兒早已經離開尼姑庵,還染上了毒癮。他們陪阿羚去做了引產手術,并把她帶回了廈門的家里。可不知什么原因,阿羚在家里僅呆了一天,就提出要回惠安辦身份證,還拒絕他們陪同。后來,阿羚手機關機了,再也聯系不上。
會面快要結束時,戒毒所的管教干部,把阿羚叫到父母身邊,讓她叫爸媽,說再見。阿羚卻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平時不是說想念爸媽嗎?現在他們在你面前了,怎么不叫人呢?”管教干部問道。阿羚把頭扭向一邊,還是不說話。最后,阿羚的父母把電話號碼寫在紙上,讓她沒事都可以打電話給他們。
望著女兒遠去的背影,陳先生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性格還是有點擰,等她從戒毒所出來,我們就帶她去辦張身份證,給她找份輕松點的工作,讓她自食其力,遠離毒品。”陳先生說,他也會多找時間來探望女兒,慢慢化解父女間的隔閡。(海都記者 張凱航 實習生 吳智明 柳小玲 通訊員 甄坤 馬塵慶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