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在了解花橋慈濟宮、開元兒童教養院的歷史時,伍澤旭這個名字一定不能被忽視。對于年輕一代,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而在老一輩泉州人眼里,這個名字背后有太多的故事。
家住鯉城區東門社區鳳池巷的伍澤旭是泉州著名教育家、慈善家,低調的他生前鮮少接受媒體采訪。直到2016年12月,伍澤旭百年誕辰時,對其的追思文集——《慈良清直》發行后,他的故事才被更多年輕人知曉。
殷殷園丁,教養院內巧籌款
早年,開元兒童教養院(今鯉城區開智學校)是一家專門收養孤兒以及無依無靠兒童的學校,靠華僑的僑匯運轉。1948年,伍澤旭出任開元兒童教養院(今鯉城區開智學校)院長一職,為了讓孩子們能有一技之長,伍澤旭采取教養兩育,授文授藝,開設文化課和技能課,讓學生們依據興趣選擇課程,教授陶瓷、裱褙、照相、園藝等科目,開創了泉州素質教育的先河。
新中國成立后,國內百廢待興,銀根吃緊,民政局撥款微乎其微,加上尚未與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尼等泉州僑胞集中的國家建交,嚴格的貨幣匯出管理和通訊檢查,有錢也進不來,這讓兒童教養院的運營舉步維艱。除了將自己的收入悉數捐出外,伍澤旭還想了個辦法,通過泉州的高僧和居士向海外華僑傳遞匯款途徑和暗號。當時海外匯款都要轉道香港進入境內,為了避過檢查,一般都用暗號來確認是否寄出或寄到,比如寄一萬元,信上問“寄一盒萬金油收到否”。伍澤旭就是用這種辦法,保證外匯持續不斷,確保1949年到1966年學校住宿生的經濟生活來源。
擔任院長22年,伍澤旭把每一個學生都當成自己的孩子,言傳身教使得許多孩子都成為國家棟梁,分散在全國各地。伍澤旭在世時,總能接到學生的來信和電話,每每得知學生好消息,他的眉眼便又舒展了幾分。
耿耿丹心,實際行動發揚“花橋精神”
“無私為公天地寬”是伍澤旭教導學生時常說的一句話,這亦是他一生堅守的信念。1974年,花橋慈濟宮第五任董事長辭世,時值“文革”,誰能擔此重任成為一大難題。58歲的伍澤旭被推上了董事長的位置,沒成想一當便是31年。
宮廟被占、神像被毀、機構癱瘓、人員流失……接任董事長之初,伍澤旭就必須面對一堆棘手問題,更關鍵的是沒有經濟來源,行善處處伸不開手腳。為此,伍澤旭四處奔走,通過關系找到新加坡宏船大法師和僑胞王旺來,爭取到僑胞朱金卜的捐資,這座始建于宋代的文物古跡才得以保護。
不同于一般宮廟,花橋慈濟宮在建國后便停止求簽問卜活動,專注公益。在伍澤旭主持下,在義診贈藥上更是加大力氣,并于1985年3月正式增設“花橋義診所”,恢復中斷30多年的施醫項目,為很多窮人解決燃眉之急。同時,還不定期組織醫生下鄉義診,為邊遠農村送醫、送藥。
在贈藥方面,伍澤旭也大膽改革,患者可直接到花橋宮領藥,不再需要基層單位開證明。進口藥材羚羊角、犀角,以及自制傳統藥物大七厘、雄黃米醋等,不分貧富按需贈送。據統計,1974至2005年,共為患者贈藥40萬人次。31年的堅守,伍澤旭用實際行動書寫“花橋精神”,2005年辭去董事長一職時,他被評為永遠名譽董事長。
慈良清直,溫文儒雅皆華章
節衣縮食、粗茶淡飯、不抽煙、不喝酒,伍澤旭節約儉樸的形象深深烙印在子女心中。在女兒伍安娜記憶中,最難忘的便是父親衣服上難洗的油漬,因為父親為慈善事業奔波,非常珍惜每一分鐘,吃飯時,總會拿著一份報紙或一本書,邊吃邊看,以至于飯和菜湯灑在衣服上。
盡管社會事務繁重,但伍澤旭從沒忘記學習,而是秉持著“活到老學到老”的原則,抓緊一切時間學習,閱讀各類圖書,與朋友探討詩、詞、書、畫等。他還是中國老年書畫研究會會員、泉州市分會副會長,一手好字獲獎無數,被廣為收藏。市區中山路泮宮口“泮宮”二字,百源清池橫跨內溝河石欄上刻著的“百源橋”三字,以及三千壇大門旁石柱上刻著弘一法師的對聯——“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都是出自伍澤旭筆下。《慈良清直》一書收錄其不少作品,涉獵之廣,包含了文章、詩詞、對聯及書法作品。
1948年,著名教育家、畫家豐子愷到開元兒童教養院講學時,為伍澤旭的高尚品格所感動,揮毫題書“慈良清直”贈予他,伍澤旭把這一題詞珍藏一生,并奉為座右銘。2012年1月23日,伍澤旭逝世,這四個字更成為他這一生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