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走!”在泉州市新隅小學多媒體教室內,時常看到一老一少兩位老師為學生排練高甲戲動作。
老者坐在椅子上觀看,時而起身點評;青年人站在一旁,邊喊節奏邊教學生。配合默契的二人,是一對在藝術路上互相影響、互相鼓勵、互相接力的父女——張天鵬和張曉白。
張天鵬,國家一級導演、泉州市高甲劇團導演;張曉白,是新隅小學音樂教師。一個年過七旬,還活躍在臺前幕后傳承高甲戲;一個年近四十,在三尺講臺傳播高甲戲曲文化。從上世紀60年代起,張家與高甲戲結緣,父女倆攜手并肩,一脈相承,希望讓更多人感受到高甲戲的魅力,為高甲戲傳承培養更多新生力量。
無心插柳 ,一入高甲愛終生
1963年9月,張天鵬考入泉州市高甲戲劇團當演員,成為張家結緣高甲戲的第一人。
“當時選擇去劇團,并不是喜歡藝術,而是因為家庭困難。”聽張天鵬回憶往事,可謂“無心插柳柳成蔭”。他說,自己是家中長子,考入劇團每個月就有薪水可以補貼家用。而在劇團6年多,張天鵬掌握了高甲戲的基本科步、身段。
1970年1月,張天鵬應征入伍,因為有一定的戲曲功底,他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成都空政文工團當舞蹈演員。他把在部隊的生活稱為“光輝十年”,這段歲月在他的青春年華里留下了最寶貴的記憶。
作為部隊文工團的舞蹈演員,張天鵬能編善舞,“我在部隊里編排過舞蹈《高原哨兵》,以西藏高原的哨兵為原型,取材生活的作品得到了戰友們的肯定。” 張天鵬回憶道,演出結束后的掌聲讓他久久不能忘懷,從那時起,他傾心舞臺,希望創作出更多富有感染力的藝術作品。
“如果沒有部隊那九年多的生活,不會有現在的張天鵬。”在文工團,張天鵬沉浸于藝術的魅力,也培養了自己對舞臺的把控能力。部隊生涯讓張天鵬立志終生為藝術獻身,復員回到泉州后,他放棄進入公檢法等單位工作的機會,而是考入福建省藝術學校首屆導演大專班,為重回泉州市高甲劇團擔任導演一職做準備。
精益求精,經典劇目屢獲大獎
“要想導好一部戲,當一個好導演,太難了!”作為張天鵬的獨女,張曉白說,從小到大,她對父親最深的印象就是,半夜起來看到他還在抽煙看劇本。“他總是希望盡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張曉白說道,父親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成長為國家一級導演,靠的是努力,靠的是實力,精益求精才有好作品。
1993年,由張天鵬參與導演的高甲戲新編歷史劇《大河謠》斬獲“五個一工程”獎、全國地方戲曲優秀導演獎,并在1994年獲得第四屆文華大獎。文華獎是文化部設立的國家級舞臺藝術政府獎,截至目前福建省僅有5個劇目獲得該項榮譽。
“當初接到這么好的劇本,我們都非常高興。”張天鵬回憶道,可是原劇本題材內容雖好,劇中的主角于成龍是老生扮相,高甲戲則是以丑角見長。張天鵬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熬夜對劇本進行二度創作,增加劇中丑角陳潢的戲份,發揮高甲戲的特點優勢。
張天鵬傳授高甲戲知識
二十幾年來,張天鵬又導演了《連升三級》《十步送歌》《媽祖》等多個經典劇目,囊括中國劇協劇目大獎、全國“群星獎”金獎等多個獎項。作為高甲戲導演,他希望這些獲獎作品能讓更多人認識高甲戲,感受高甲戲的獨特魅力,推動高甲戲的傳播與傳承。
直到今天,已過七旬的他仍活躍在臺前幕后,只要泉州高甲劇團排練劇目有需要,他都會到場,這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工作,更多是一種責任。
女承父志 高甲戲曲進校園
從小在劇團長大的張曉白,一路吸收著傳統戲曲文化的養分,對高甲戲有著深厚的感情。加上父親常年致力于傳承發揚高甲戲戲曲文化,耳濡目染,她也總想著自己能為傳播高甲戲曲文化做些事情。
2006年,張曉白在自己任教的學校泉州市新隅小學創辦了第一個高甲戲興趣小組,普及高甲戲曲知識,剛開始只有17名學生報名。慢慢地,孩子們被“以丑見美”的高甲戲所吸引,興趣小組的隊伍也不斷地擴大。2016年,興趣小組擴展為全校范圍的校本課程教學活動,看著全校越來越多學生愛上高甲戲,張曉白也更加有動力了。
2017年,張曉白以高甲戲曲動作為母體創編了《高甲版戲曲廣播體操》,“創編這套操,孩子們就可以在課間練習高甲戲曲動作。”張曉白說道,這套廣播體操中“啄嘴”“瞪眼”等高甲戲曲人物表情,是父親建議她加入的,這也使得整套廣播體操更加詼諧有趣。
十幾年來,看到女兒在校園內帶著學生從走“近”高甲戲到走“進”高甲戲,張天鵬頗感欣慰。“她用自己的方式推廣高甲戲,這是一種創新,只要有人堅持,高甲戲就能得到傳承。”張天鵬說道。
血緣親情之外,高甲戲已成為張家的另一條紐帶。如今,張曉白的一雙子女——張家第三代人閑時也會與外祖父在家中吟唱一段高甲戲經典曲目;高甲戲將是他們相伴一生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