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建筑是城市與歷史對話的紐帶。泉州傳統建筑星羅棋布、數量眾多,如何保護和修復這些建筑是一件大事。同時,出磚入石、燕尾脊、堆塑雕花……這些世代相傳的閩南建筑營造技藝,如何在新時代傳承下去,既是保護非遺的必要之舉,也是延續鄉愁的重要命題。
工人正在對市級文物保護單位黃氏宗祠進行修繕 (陳小陽 莊丹丹攝)
為把保護修復好傳統建筑實體,與保護傳承好閩南建筑營造技藝這一非遺課題有機結合起來,市委、市政府將制訂傳統建筑修復導則列入“找差距、抓落實、解難題、化積案”專項行動項目清單和貫徹落實習總書記《〈福州古厝〉序》、關于文化遺產保護重要論述研究專項清單和工作任務清單。在前期大量專題研究的基礎上,市住建局總結泉州傳統建筑的施工經驗和方法,并經廣泛征求專家和相關部門意見,于今年6月出臺《泉州市傳統建筑修建技術導則》?,F在,古大厝“修舊如舊”有文可依,閩南建筑工匠們施展才能也增了信心底氣。
百年宗祠修建有望成范本
市區金魚巷33號,始建于元代、重修于清光緒年間的黃氏宗祠坐落于此。作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黃氏宗祠為完整的閩南大五開間雙護厝建筑樣式。宗祠大門外,石刻楹聯寫道:“地奠鯉城鄰鳳閣,族聯晉水與豐州”。“鳳閣”應指當年府文廟的魁星閣,“豐州”則表明泉州城內部分黃氏族親的祖籍,形象地描繪了宗祠所處的位置以及部分黃氏族親的來歷,人文歷史內涵豐富。為使這處已破敗的建筑涅槃重生,今年年初,黃氏宗祠正式啟動保護修繕工程。
古建筑修繕綜合性較強,需要各個工種的默契配合,不只木結構和屋頂,還包括各種各樣的雕刻藝術、灰塑、磚雕等。由經驗豐富的閩南古建筑老工匠負責,黃氏宗祠的修繕中,就充分再現諸多閩南古建筑傳統工藝。
為了找到原汁原味的材料,保證整體的年代感,刺桐古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師傅們從接手這個項目開始,就四處尋找、挑選古建筑原材料,巧妙地植入十余種閩南傳統建筑工藝進行破損修復,包括疊斗抬梁、漏窗、鳥踏、筒瓦、滴水、出磚入石等傳統技藝,力求讓這座百年宗祠恢復原有風貌。
記者在黃氏宗祠修繕現場看到,師傅和工人們分成好幾批,有的在為屋頂換瓦,有的在對木結構進行加固修補,有的則在修補墻壁,還有工人在根據圖紙要求,進行木料加工,將整塊原木切割成所需要的尺寸。市住建局總工辦副主任謝永明告訴記者,《導則》的出臺,打破了以往師傅憑借經驗的修建傳統,對規制的要求更加精準了,這讓修建有文可依、有規則可守。
“像做雕花、堆塑,之前主要是看工匠個人手藝,水平參差不齊,《泉州市傳統建筑修建技術導則》的出臺相當于給大家一個學習的教材,或者說檢驗的一個標準,這樣對他們技術水平的提升是有好處的。”謝永明拿著工人剛剛切割好的木料構件,對著圖紙認真核對尺寸。他說,“傳統建筑修筑應遵循古制法則,權衡尺寸、把握比例和尺度,現場制作的方木或原木構件的木材含水率不應大于25%,以灌漿為主要砌筑方式的砌體,每砌高1.0米應間隔1小時后才能繼續砌筑等等,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數據,一有偏差就會引起不少麻煩,現如今這些細節在《導則》里都有了明確的參考標準。”而嚴格按導則修繕的黃氏宗祠,也有望成為一個范本。
傳統建筑修建有了技術“百科全書”
黃氏宗祠只是泉州諸多傳統建筑中的一座。
或是散落于城市霓虹邊,或是掩映于鄉野草木中,全市登記建檔歷史建筑1.3萬棟,已公布的歷史建筑名單多達1199棟,全省最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地方社會文化與歷史特征載體的傳統建筑,是承載泉州傳統文化之魂的軀體,而傳承其修建技藝的工匠們則無異于“古建醫師”。
在歷史上,古建技術都是采取家族傳承或師徒傳承的方式,由師傅口傳心授加上自己的不斷實踐琢磨出來的。但很多時候,也存在這樣的現象——師傅雖然有很好的技術,但是他還不完全具備傳授的能力,加之古建技術的應用逐漸縮小,不少傳統建筑技藝人才凋敝、瀕臨失傳。
“我們制訂出臺《導則》的初衷,既為了更好醫治古建這一文化軀體,也著眼于錘煉培養‘古建醫師’團隊。”謝永明介紹,這份《導則》在制訂時,廣泛收集民間經驗做法,為的就是防止傳統建筑修建技藝流失,為大家提供一個修建“范本”,同時也為年輕的工匠們提供一份學習指南,通過文本的方式,把傳統建筑技藝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導則中,工程設計基本原則、地基基礎工程、大木構架工程、木裝修工程、墻體工程等共14章節,涵蓋了泉州傳統建筑的施工經驗和方法的各個方面,相當于泉州傳統建筑的“百科全書”。
“當然,《導則》并非一成不變,而是與時俱進。”謝永明告訴記者,下一步,市住建局將認真貫徹泉州“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關于進一步加強城鄉歷史文化資源保護工作的部署安排,在實際的運用過程中,根據職能部門、專業技術人員的反饋,并結合時代需求將內容充實再提升,找差距、抓落實,力爭將《導則》上升為福建省的地方標準,讓傳統建筑文化融入當代,留住泉州傳統建筑的精髓。(記者 莊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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