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網10月21日訊 聽說有客人要來,94歲的張太嬤特地換上橘色大襟上衣和闊腳褲,坐在堂屋等待。聽到腳步聲,她立刻擠過兩張椅背間的縫隙,搶在長媳林阿婆前握住海都記者的手,嘴里念叨著:“看見你們高興呢。”93歲的張太公身著深色對襟背心,靠在沙發上,沖來人挨個點頭。
張太公和張太嬤都是泉港區前黃鎮后張村人,兩人結婚60多年,如今已步入鉆石婚。前些年,太公漸漸失聰,太嬤成了他的專屬“翻譯”。太嬤有白內障,看不清電視,太公就繪聲繪色地講給太嬤聽。
小輩們說,老兩口感情很好,兩人沒什么甜言蜜語,有的只是真誠的陪伴。
太嬤最喜歡曾孫女了,拉著她話家長
“一個火爆一個慢吞吞,比小輩吵得少”
60多年前,30歲的張太公入贅到31歲的太嬤家。太公在外務農,太嬤主持家務。為增加收入,太嬤還在后院養了雞鴨牛羊。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太嬤仍然堅持要養,每天往羊圈看幾眼才安心。逢年過節,她會指揮小輩宰牛羊。“家里大事還是婆婆主持。”說到這里,林阿婆語氣里透著恭敬。
在長媳記憶里,公婆感情不錯,“公公脾氣火爆,婆婆慢吞吞,比我們小輩吵得少”。“每次他發脾氣,我不說話,冷一冷他,吵不起來的。”太嬤說,就算是吵架,也會在一天里和好,總有一個人主動張嘴說話。
林阿婆說,以前公公在外面忙,婆婆在屋里忙。現在兩人年紀大了,如果公公想出門散步,一定要帶上婆婆。有時天氣不好,太嬤不同意他出去,太公口頭抗議下,還是乖乖拎著板凳去隔壁的叔叔院里坐坐。
“老的!”太公沖正在臥室找老照片的太嬤喊了聲,太嬤快步走出來,拉著太公挪進臥室。太公腿腳不方便,杵著四根拐棍,1米的距離得走上五六分鐘,太嬤拉著太公,每走一步,停下來,等待太公挪動他的“四只腳”。
見記者拍照,愛美的太嬤往頭上插花,太公笑著夸老伴漂亮,大家樂得直起哄
“直到我照顧不動他了,再交給你們”
前些年,張太公耳朵越發不好使,孫子們給他配了副助聽器,可他總覺得戴著不舒服。太公聽不清別人說話,唯獨老伴微微張嘴,他便曉得她的意思。小輩們要講什么,都由太嬤來“翻譯”。
隨著年齡增長,太嬤患上了白內障,看東西有些模糊,因此不愿看電視。而太公整日陷在安靜的世界里,電視卻成了他最好的伙伴。每天,他將電視音量調到最大,躺在沙發上看新聞、電視劇。剛開始,太嬤總嫌聲音吵人,時間久了,太嬤懶得說,靠在太公旁邊一起看。太嬤有些情節沒看到,太公就繪聲繪色給太嬤講。晚上10點再一起洗漱休息。太嬤貪睡,有時睡到10點還不愿起床吃飯,太公賭氣,也不吃飯。看到太嬤端碗吃飯,太公會滿意地點點頭,自己再吃。
3年前,太公收拾衣物時,摔了一跤。林阿婆趕緊給大兒子打電話,讓他載太公去醫院,太公只住了一天院就鬧騰著要回家,“公公不放心婆婆一人在家呢,結婚60年,兩人從沒分開過。”太公臥床休養,三餐由太嬤親自料理。晚上,林阿婆夫妻要求照顧,太嬤勸他們去睡覺,“直到我照顧不動他時,再交給你們。”一晚,太公喊腿疼,太嬤不敢閉眼,守到天明。
現在,太嬤不再睡懶覺了,早上7點太公起床后,太嬤會打好洗臉水,倒掉馬桶。太公穿好衣服,太嬤就拉著太公一起看電視,開始新的一天。
“彼此真誠相伴,便是最好的告白”
太嬤愛漂亮,聽到攝影記者要照相,她踱著小步奔進臥室。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個餅干盒,盒子里躺著五六朵紅的、粉的塑料花。她把花朵插滿雪白的頭發,邊打扮邊問:“水嗎?水嗎?”直到兒媳告訴她戴不下了才停手。曾孫女張煜瑩問太公:“太公,太嬤水嗎?”“嗯,水。”太公點點頭,目光從老伴的頭上落在臉上,笑容埋在深深淺淺的皺紋里。
問起他們的長壽秘訣,太嬤把手掌蓋上太公的手背,笑了:“沒有秘訣,開心就好。”太公跟著樂了。林阿婆總結說,公婆飲食起居很有規律,三餐定時定量,清淡為主,中、晚餐喝點小酒。早晚熱水燙足20分鐘,已堅持十多年。
臨走時,太嬤堅持送我們到十幾米遠的路口。出門前,她回頭往沙發上看了眼,太公正望著后院的羊圈出神,似有心靈感應般,他回頭瞅眼太嬤,看見我們沖他揮手,太公才反應過來,趕忙起身對我們說再見。
誠如張煜瑩所說,太嬤和太公真誠相伴,便是對彼此最好的告白。(海都記者 花蕾 田米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