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姐,31歲,湖北人。
12歲務農,18歲嫁人,20歲生子。一次離家出走,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2015年4月17日,陽光通過門縫,擠進石獅市人民法院第五審判法庭,鋒姐已經站在了被告席上。
臨近中午,法槌落下,鋒姐的一段人生也被一錘定音:因涉嫌拐賣與第二任丈夫生下的兒子,她被法院一審判處有期徒刑5年。
她當庭表示不上訴,可在法院過道她又哭訴:“世界上又沒有后悔藥,我該怎么辦?我還有兩個小孩沒人帶……”
鋒姐的遭遇,一度讓法官收回已經擬好的判決書,試圖為她找到減輕刑罰的辦法,但均無依據,最終按最低起刑點判決。
鋒姐,這個有過三任丈夫、生過5個孩子的女人,其實很想有個家。
鋒姐的雙胞胎女兒現在由婆婆帶
三任丈夫五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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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7日,鋒姐離家出走,她急于走出自己的不幸。口袋里揣著靠賣野菜兩個月積攢的400多塊錢,她搭上了長途大巴奔向浙江溫嶺那座遙遠的城市,那里有她的姐姐。
鋒姐1984年出生在湖北咸豐縣一個農民家庭,父親天生殘疾,因為家里只生了兩個女兒,父親給她取了一個很男性化的名字,里面有一“鋒”字。鋒姐小學二年級還沒有讀完就輟學在家,12歲開始跟著父母務農,奶奶是最疼愛她的親人。
18歲那年,經人介紹,鋒姐認識了大她9歲的阿文,交往半年后,領證、結婚、辦酒席,一切順理成章。兩年后,鋒姐先后為家里生下一男一女。這份感情,雖然曾遭到父親的反對,但鋒姐至今認為“我們兩人的感情挺不錯,家里什么都有”。
但什么都不缺的生活,后來因為公公的“不良企圖”變得艱難起來,這讓鋒姐無法忍受。她也曾多次向丈夫訴說,但均被阿文以“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反駁。
在夫家的遭遇,鋒姐不指望娘家能出面,“因為家里是爸爸做主,爸爸很兇,我不敢跟爸爸說,只跟媽媽和姐姐提過一次,但也沒用”,姐姐還反罵她,“你怎么會這樣子,遇到這樣的事情,你不是丟死人了嗎”?只有至愛的奶奶對她說:“那你該怎么辦啊?要不你把這婚離了吧!”
她于是決心要離開這個家,并開始攢路費:在山上挖野菜、野蔥,“挖了兩個多月,每斤可以賣1~2元錢,前后攢了400多塊錢”。
從湖北咸豐到浙江溫嶺,班車在路上的時間是20個小時,鋒姐至今記得非常清楚,那次逃離幾乎拼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幾經周折,鋒姐來到石獅。先是找了一份飯館的工作,每月工資1500元,包吃包住。為了能多賺點錢,她晚上又到服裝廠剪線頭,“有時剪到晚上10點多,有時到晚上11點多,每個小時可賺6塊錢”。后來,她覺得外面打零工的工資更高些,干脆辭了專門做起剪線頭的零工。
“你選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怎么樣,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我會賺錢養你的”……這樣的甜言蜜語,打動了鋒姐,“如果沒有他的這些話,我們兩個人就不會走到一起”。
鋒姐說的這個人,正是她的第二任丈夫楊君。在石獅打工一年多,她希望有個家,有個人可以一起好好過日子,經人介紹,就認識了大她8歲的楊君。
生活向鋒姐開了個玩笑:起先,楊君還會出去打零工,有時打魚,有時到服裝廠上班,還能一起分擔開銷,但后來本性盡露,開始游手好閑、賭博。
“他其實可以掙很多錢的,我們其實也可以過上很好的日子,比如燙衣服、打魚他都會,出去一趟海就可以賺1000多塊錢,但他就是不去做……”
日子越過越窘迫,兩人會因生活瑣事吵架,常常因為沒錢,楊君還常拿她出氣,沖著她無名發火。她想有所改變,考慮到楊君已39歲,沒有過婚姻也沒有小孩,“為他生個小孩,也許就改了”。
但在懷孕兩個月的時候,因為5塊錢,鋒姐又被打了一次。鋒姐回憶,當時手里僅有的5塊錢是要拿去買菜的,被楊君看見了,就說要拿去賭。“你給我吧,我去賭一把,也許就能贏回來,有可能翻倍,明天就可能有更多錢”。
鋒姐一度心灰意冷,一個月后,她決定把小孩給打掉,身邊的朋友勸說“好歹也是一條生命”,鋒姐這才打消了主意,“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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