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很多人說,如果將尼根干掉,整個救世軍就會作鳥獸散。而且以尼根的作風,不會有人站在他這邊,救世軍的其他人都是受苦受難被脅迫的主兒,一定在尼根危難時會奮起而反抗。
這句話只說對了前一半,后一半錯的離譜。
本集開頭,這種說法果然被打臉。
卡爾直直地舉著冰冷的槍管指向尼根,但令人詫異的是,這時明明是救世軍成員一舉干掉尼根的好機會,然而沒有人動手,大家都警惕地注視著卡爾。甚至尼根隨手拉過一個手下給自己擋子彈的時候,后者都沒有絲毫的退縮,而是順勢擋在了尼根面前。
事實證明,他真的擋了子彈,為了尼根獻上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撲向卡爾的瞬間,都是這個家伙自主的表現,如同果斷助攻的小D一樣,他們的目標很一致:拿下卡爾。
有人質疑卡爾為什么不開槍。很清楚,因為卡爾一旦開槍,尼根死掉,他必然會被亂拳打死。期望中出現尼根死后一片救世軍團結一致其樂融融的景象是不會出現的,即便是出現了,也是在卡爾被打死之后。
對,不會。前面說過,救世軍的多數人的確都是受苦受難的主兒,但被脅迫?
開始的時候,是的。后來,就不是了。
這就是人性。可以想見,最初這幫家伙是憤怒的、不羈的,充滿了復仇的欲望和斗志。他們磨刀霍霍、目露兇光,仇恨充斥著他們的滾燙的血管和腫脹的拳頭,但經歷了狂暴和虐殺之后,他們馴服了,畏懼于強權和殺戮,甚至在日復一日的恐懼和猜忌中,他們慢慢接受了這種屈辱的現狀,退化成尼根的忠實走狗。人性一旦出現了裂痕,就會像被感染的病體一樣搖擺不定、進而腐朽潰爛,成為真正的行尸走肉。于是曾經充滿著奪妻殺子之仇的他們,終于像在弩哥面前耀武揚威的肥喬一樣,變成了被尼根呼來喝去唯唯諾諾的一條狗。
這就是尼根對于馴服弩哥如此自信的原因。更為自信的是,他天真地以為自己一定會將瑞克收為賬下。瑞克變成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一員,這只是個時間問題——不停地揮舞著“”露西爾“”的尼根一定是這樣想的。
“露西爾”。對了,那根棒子。仔細想來,這真是個有趣的設定。
尼根如此鐘愛這根棒球棒。從和肥喬的對話可以看出,他從不將這根棒子和自己分開,到哪里都隨身攜帶。
一個暴虐的男人,寸步不離身地帶著一根粗大的、綁滿鐵絲的棒球棒。這看上去像是什么?
沒錯兒,這是個多么明顯的隱喻。一個欲望和侵犯的象征,這根棒子就是尼根的話兒。
更有趣的是,尼根還給這個棒子起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含情脈脈、充滿脂粉味。這種反差反而加深了這根棒球棒的雙重屬性,更加讓它堅挺的形象充滿了荷爾蒙的意味。
所以尼根和這幫子形影不離,隨時都扛在肩上、抱在懷里,不時讓仇家幫他拿著這根充滿污血和殘肉的武器,以示羞辱。
因為,那是他的命根子,還有比讓仇家捧著自己的命根子更讓人感到屈辱的嗎?
問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充滿了陽剛和勇武,命根子并不需要物化。真正的陽剛體現在隱忍、擔當、責任和愛,以及對朋友的忠誠信任、對家人的同甘共苦、對戰友的生死與共、對弱者的不離不棄。
你很清楚,這種男人是誰。
所以說,尼根更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喜歡隨性、為所欲為,不在乎結果、只享受過程的孩子,離一個真正的男人,還差得很遠。甚至尼根自己都說:“為什么要遵守老規矩呢?為什么不讓一切變得美好起來?”
也就是這點,注定了尼根不是瑞克的對手。他的倒臺,只是個時間問題。
尼根暴戾、兇殘,用武力和猜忌控制人們的自由,用滾燙的烙鐵與尖利的木桿樹立起自己的威望,對奪走其妻、烙傷臉頰的下屬極盡羞辱之能事,卻對打死自己兩名下屬的卡爾既往不咎、溫情脈脈。
你以為是尼根的計謀?不,他羞辱小D,不過是因為他覺得過癮,他放過卡爾,也絕不是因為他欣賞卡爾不顧一切的義氣和熱血,他只是在卡爾身上看到了自己。魯莽、沖動、強硬、不計后果做自己想做的事,這難道不是尼根自己的作風嗎?
但別忘記,卡爾是瑞克的孩子,他與尼根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所以即便是目睹了尼根酷刑的悲慘和恐怖之后,卡爾仍然毫不掩飾自己對尼根的厭惡和憤怒,從尼根臉上稍瞬即逝的猙獰來看,他害怕了。即便之后他裝得不以為然,甚至調笑卡爾,但內心深處,尼根再一次敗給了卡爾。
小D一直在掙扎。卡爾被小D控制的時候,弩哥幾乎沖了出去,即便是面對對面蹣跚而過的行尸,他迅捷地躲開之后,馬上就回到了卡爾對面,躍躍待試(雖然畫面只有半個身影)。這時候的小D,是尼根的走狗。
弩哥在房間中被帶走時,與小D的妻子對視了一眼。也許,身后的小D也看出了什么,如同他在尼根施刑時看到了妻子愧疚的眼神,于是他在烙刑之后找到了妻子。值得注意的是救世軍中那個醫生對尼根厭惡的眼神,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后面的劇集里,這會是個有故事的人。
樓梯間里,小D寬慰妻子的話,與其說是說給對方,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不要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錯”。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妻子比他有種,至少她敢于在尼根面前說他是個混蛋。如同那根棒子,雖然起了個女人的名字,但她仍然很堅挺。
小D一定受到了觸動,所以他默默地給弩哥送去了紙條和鑰匙(其實我更想知道,那根火柴的用處)。對,那就是德懷特。只有一個在自己地盤上的人,才能不慌不忙地走近門口,然后大搖大擺的離去,毫不畏懼自己鞋子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響起。無論是耶穌還是小D的妻子,都做不到這樣從容和囂張。
那雙破舊的翻毛皮鞋暴露了你的內心,德懷特。
而戰友之間都是心意相通的,哪怕只有一個眼神。即便給尼根屈辱地端著果盤、在眾人面前跪下一條腿,弩哥也從未在尼根面前丟掉過自己的骨氣。站在尼根車門旁的時候,弩哥沖口而出的,還是那句讓人肅然起敬的惡狠狠的威脅:“如果你膽敢對他做任何事……”
轉眼之間,弩哥就看到了車頂的耶穌。也許,他們還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誰知道呢,因為鏡頭一轉,耶穌就如同神跡一般消失了。
唯一的遺憾是,斯賓賽在通往叛徒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從與神父的對話來看,他改弦更張是遲早的事,這讓我在第四集的樂觀落了空。不過,說到神父,就不得不說起他那句“人是會改變的”。
說話的時候,神父眼神輕蔑地看著斯賓賽,但這話顯然并非僅僅說給對方聽。我們都記得第六季里那個膽小、怯懦甚至曾經告密的神父,當時很多人都恨不得神父死掉。然而今天,神父變成了瑞克的堅定追隨者,并有著清醒的頭腦,能夠全面地看待瑞克、指出他的優點和不足。時至今日,這個昔日的膽小鬼終于像個真正的神職人員一樣,承擔起了靈魂救贖與指引的使命。
斯賓賽,我曾經背叛過,但我改變了,你會嗎?記住,“人是會改變的。”
瑞克找到了補給,刀女找到了人質,斯賓賽找到了裝備,耶穌找到了基地,弩哥找到了鑰匙,德懷特找到了方向,洛麗塔得到了子彈……這一集,大家幾乎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尼根,找到了小拽女。
讓我們期待,一個孩子和一個男人的對決。
作者:沒錯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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