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日期:2017-12-14 16:26 責任編輯:連培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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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童線獅,用一條條細細的繩索,從北到南,從霍童到世界,把這只舞動了千年的獅子,再把霍童溪沿岸的子民們,拉攏起來,纏繞出了中國人心中最熱鬧、最喜慶的情感記憶。
在陸路交通還未完善之前,古人喜逐水草而居,一是水土肥沃,二是水路無需開墾鋪路,船帆皆行。于是在寧德的霍童溪沿岸,造就了曾經繁盛一時的各大集鎮樞紐,而霍童鎮北接屏南縣、赤溪鎮,南囊蕉城九都、八都、七都、六都,成了當時104國道上最繁華的集散地之一。
如今水路衰敗下來,只供風水觀景以及飲水之用時,隨之而去的有人口、不再以水路為紐帶經濟之路,還有以道教三十六洞天之首而聞名天下的霍童古鎮卻依舊繁華著。
同樣鼎盛的,還有霍童線獅。
“刻木為頭絲作尾,金鍍眼睛銀帖齒。奮迅毛衣擺雙耳,如從流沙來萬里。”這是唐代詩人白居易在《西涼伎》詩中描繪舞獅的生動場景,說的是北獅。而南獅一派,最為特色的當屬霍童線獅。
據傳,隋代諫議大夫、開山大祖黃鞠公曾為霍童灌溉村田,造福子民,當地以舉辦“二月二”燈會的方式來紀念他,而線獅表演是“二月二”燈會中最具特色的節目之一。明代中后期以來,霍童線獅成為當地節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舞獅者以不同的節奏或頻率拉扯繩索,表演出獅子的各種動作神態;人距獅子少則5米,多則超過10米;十數位舞獅者分成數組,每組中一人為主,其他人為輔,通過繩索形成獅子的神經系統,獅與人,或者人與人,配合無間,似乎在玩耍,又似乎在與歷史對話。
坐立,蹲臥,擺尾,舞獅者們拉繩子形成各種動作——雄獅出洞、母子相親、三獅戲珠,與獅共舞,顯得其樂無窮。
在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霍童線獅第十四代傳承人黃振鍵的自述中,他表示,舞線獅不是大多隊員的主業,他們更多的是把霍童線獅當成一種興趣愛好以及當地習俗在沿襲。而在未來,如何傳承,傳統藝術與現實生存如何碰撞與抉擇,是霍童線獅所面臨的最大難題。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霍童線獅從霍童走向縣城;到了八十年代,霍童線獅走向北京、廣州、澳門,被譽之“中華一絕”;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千年絕技,終于在傳承的道路上走得順暢起來。
傳承二字,說來簡單,可是重則27公斤的大獅子,輕則18公斤的小獅子,靠一根長達十米的線,要讓獅子靈動起來,這里面參雜著長期滋長的默契,家族宗親的團結,最根本的基礎還是——力量。
于是,女孩們自然“退避三舍”,傳男不傳女也就成了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可是現如今,這個規矩卻悄然被打破。只要是家族內的女孩們來了,只要她們肯學,師父們也肯教。
“當是一種耳濡目染也好,對傳承有幫助的事情,我們都應該嘗試去做。”霍童線獅隊隊長黃振巧說道。
“現在年輕人不會喜歡這個了,我們現在還是缺少年輕人,如果我也不進來,他也不進來,這門絕技就沒有人繼承下去了。”霍童線獅隊隊員黃文俊一下便掐出了要害。
如今將近而立之年的黃文俊到今年學習霍童線獅剛好十年了,負責小獅子的他有一個兩周歲的“小小獅子”。當黃文俊在練習時,小小獅子總是上前來,或者和父親拉一拉繩,或者朝鼓面敲打兩番,而后便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爸爸舞獅。
“不讓他來還會哭呢。”黃文俊顯得十分自豪。“我也是從小看著二月二燈會的線獅長大的,那時就已經抱著加入霍童線獅隊的念頭了,稍微懂事以后,便排除萬難地加入進來了。”
表演過后,這些霍童線獅的隊員們,卸下表演服裝,又各自散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為父,為子,或是老板,或是職員,像一只只霍童溪里的魚,迅速隱沒在市井的水草中,平日里各自安好,只在正午相聚,或者,直到二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