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華僑行旅
泉州華僑慷慨解囊,修路造橋,改善故鄉(xiāng)的交通條件,在社會上傳為佳話,有口皆碑。而泉州華僑出洋謀生和歸里會親的一些行旅民俗,外地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泉州早期華僑,在鴉片戰(zhàn)爭以后,多為貧苦勞動人民,他們是出于無奈,才到海外謀生的,正如晉江流傳的一首《番客歌》所唱的:“唱出番客(即華僑)只有歌,流落番邦‘元投活’(即無可奈何),離爸離母離‘某’(即妻)子,為著家窮才出外。親像孤鳥插人群,做牛做馬受拖磨。阮厝某子‘一大拖’(即一大群),勤勤‘趁’(即賺錢),不甘‘開半瓜’(即花半分錢)。”
華僑出洋前,須先到公媽廳焚香拜祖辭行,以示尊宗法祖,并祈求祖宗神靈庇佑安全渡洋,在僑居地興旺發(fā)達,俗稱“拜公媽”。然后向親友告別。親友得知后,要贈以家鄉(xiāng)土特產(chǎn)或中成藥為其送行,俗稱“送順風(fēng)”,祝愿他在旅途及到僑居地后都能“一帆風(fēng)順”。如設(shè)宴送行,就稱辦“送順風(fēng)桌”。家人在為出洋親人準(zhǔn)備行裝時,須有一小包泥土和一小瓶井水,寓有飲水思源,不忘故土之意,臨行時,家人還須煮四個甜雞蛋,放在家中的水缸蓋上,讓出洋親人吃下,以預(yù)祝來日甜蜜圓滿。要特意在水缸邊食用,也是包含“飲水思源”之意。安海等地的習(xí)俗是吃豆腐,據(jù)說這樣就能適應(yīng)海外的水土,而豆腐的“腐”在閩南方言中也與“富”諧音,這是祝愿親人到海外后能發(fā)財致富。如果是出洋投靠親友的,還要帶上一包竹心和鉛錢片,在閩南方言中,“竹心”與“得心”,“鉛”與“緣”諧音,可見其用意在于希望出洋親人與所投靠的親友有緣分,能得到真心真意的栽培和提攜。當(dāng)出洋者辭別家人,走出大門后,還要“三回頭”,看望故居,表示自己出洋后,不會忘記家園親人,爭取早日歸里與家人團圓。抵達僑居地后,要及時向家里和親友寄信或寄錢,俗稱寄“相探批”(即探候信),以告知家人及親友平安抵達,或答謝“送順風(fēng)”之情。
華僑返歸故里,親友們都聞訊趕來看望,并送雞、蛋、面線、美酒、豬腳等禮品,甚至設(shè)宴為其接風(fēng)洗塵,俗稱“脫草鞋”。這大概與早期歸里華僑因家鄉(xiāng)交通不便,且要表示自己不忘本,故多腳著草鞋走進家門有關(guān)。后來,隨著時代的演進和交通的發(fā)展,歸里華僑都西裝革履,以車代步,直抵家門,但“脫草鞋”之稱已相沿成習(xí)。華僑則要對為其“脫草鞋”的親友們逐一回贈從海外帶回的禮品,其中以送針線為尚禮,寓有“穿針引線”,牽來帶去,情誼綿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