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從校園踏出社會,是在19歲那年。
之后,他做了兩件事:19歲開佛具店、20歲蹭入劇團。開佛具店是為了賺錢養家,進劇團也為賺錢,但也為了藏在心里那份多年的喜歡。
開佛具店是曉橙的主意。他發現,村鎮里的信仰氛圍很濃,佛具用品消耗大,于是就開始騎著小毛爐四處找貨源,把店張羅了起來。
兩個月后的那年除夕夜,他和母親用三個計算器一直按到晚上8點多。別人已經開始圍爐了,這對母子看著計算器上1萬多元盈利額,差點相擁而泣。
父親患病二十來年,生活境況一直不好,這次初創業的成功,讓他們相信會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丨曉橙幫別人化的戲妝丨
第二年,佛具店慢慢穩定,曉橙把看店半天時間交給母親,自己打算再打一份工,也正是這時候,他進了高甲戲劇團,從一個服裝師的缺開始做起。
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出于對戲劇的熱愛,也由于“戲”看得夠多,曉橙的悟性高,跟劇團、民間的“師父”各種學習,很快在唱腔、臺步、化妝等方面,都有了積累。晉江石獅的民營劇團都被他熟絡了,泉州藝校還曾請曉橙去教戲曲化妝。
但那四五年的奔波,也讓這個大男孩有點吃不消了。
每天上午七八點開店,下午2點跑劇團,4點早早把晚飯解決,7點開始演,一直到晚上10點多,每天回到家已經是凌晨。
“有個冬天下著大雨,我穿著保暖秋衣秋褲,套著羽絨服,外加一層雨衣,圍巾、手套、口罩,能做得保暖都做了,結果當晚回到家,冰涼的雨水順著脖子滲進衣服里,很冷,很冷。”
那個晚上,曉橙哭了。他覺得自己好累。
丨戲臺后,曉橙和師娘合影丨
他突然把店交給母親,也不去劇團了。他說,想靜一靜。不久前,一個和他一樣拼命的兄弟突然在半夜猝死,對他的觸動很大。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只圖利的人。
他到了西舊館驛客棧,加入客棧背后一群喜歡并傳播著傳統文化的泉州青年。他在天井里、天臺上和汕頭來的票友尬戲,他的“戲曲化妝術”還衍生了一檔客棧文化欄目《‘戲’聊》:由戲妝,而入戲,以此傳播戲劇文化。這也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每天上午9點上班,下午6點下班。沒在劇團,每個月多時也要跑村鎮追著戲班子看。曉橙的生活里,只剩下單純的咿咿呀呀聲了。
后來問曉橙,你為何喜歡戲?
他說,《紅羅衫》的故事多好,體現人性包容的真善美美德,《白蓮皇后》的故事警示人不要多疑心,《仇鸞》教人不應聽信讒言……
他說戲劇都是教好不教壞。他喜歡這種大道至簡的道理,在戲臺上,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演。好像整個世界也能跟著純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