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幅作品,幫任莫德帶來了第一個學生。
歪脖子泉州系列
讓我的孩子跟著您學畫家鄉泉州吧。這是第一個家長托付的心愿。
第一堂課,面對任莫德拿出刺桐花的照片,這個7歲女孩的眼里全是茫然,“這是什么花?為什么要畫這個?”
任莫德心里震驚:一個上小學的孩子竟不知這是泉州的市花!
那堂課讓他思考了許久。在這位家長的推薦下,又有幾個學生加入。這是“閩南文化手繪傳承班”的雛形。
“除了基本美術功底,上課會講授泉州某個景點的歷史,最后才是實地寫生。”任莫德說,孩子們對泉州各處古跡,從一個符號認知,豐富成一段立體鮮活的典故,對誰他們都能侃侃談起自己的家鄉,這就是值得欣喜的第一步。
和任莫德聊天很輕松,他健談隨和,總是一副卯足了勁要往哪使的風火勢頭。他形容自己做事的風格,又快又狠,總是狠狠的鉆進一條路,碰了壁也要鉆。
任莫德是家中老大,在惠安輞川這個村落里,大多數同齡人初中畢業后,不是做水泥匠、磚瓦工就是下海捕魚。任莫德小時候就是個另類。成績并不優異,卻喜歡畫畫。同學在畢業留言本上,總會老氣橫秋地寫下,“希望你以后成為一個畫家,用筆畫出善與惡。”
第一次進城是參加美術招考,只有一米五個頭的任莫德稚氣未脫,考場里,他第一次看到畫畫應該架木板畫,第一次看到素描的道具--幾個水果和瓶子。沒學過專業的他,噌噌在教室里找到一塊硬紙皮當畫板……
進了藝術學校,為爭取昂貴的學費,他坐在家里后門,對著父母大哭地鬧。母親領著他挨家挨戶借,借到天黑,還湊不齊3000元,母子倆坐在田邊哭。最后,連賣液化氣的借遍了,才把學費湊好。
到了學校,任莫德發現自己是全班最差的學生,第一次考試,排在倒數第二。學色彩的第一堂課,老師在一塊紅布前,擺了幾個石膏,讓大家畫色彩。執拗的少年舉手發問,“老師,沒有色彩,畫什么?”老師應:“靠感覺。”
“我沒有感覺。”少年一頭霧水,同學目光齊刷刷射來。
“沒感覺回家睡覺。”老師斥責道。
當然,任莫德沒有回家睡覺。在往后的日子里,他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窩在宿舍練,直到后來,這位老師還成了他的良師益友。
生于80年代初,他追星,最愛天王劉德華。“那時明星是多么遙遠,觸不可及,”在泉州上藝術學校時,雖是個窮學生,但總能狠下心花錢買華仔的碟片,一塊整版唱片二三十塊,一張擺著POSE的小照片一塊。
畫個華仔吧。校園宿舍里,從漁村走出來,皮膚黑黝黝,不太起眼的惠安小伙開始用畫筆,拉近和偶像的距離。對著海報、照片畫,對著電影里某個畫面畫,從1997年開始,他至少畫了上千張大大小小的華仔。“他的皺紋很特別,20幾歲時,華仔笑起來嘴邊就有三條很深的紋,額頭還有幾條青筋。”劉德華的每個角度會有怎樣的細節,少年任莫德都了然于心。
2004年,任莫德的華仔畫在劉德華粉絲論壇里,已小有名氣。任莫德說,“還記得劉德華的經紀人找到他,請他配合,為華仔的一次慶功宴畫舞臺背景。”2014年,劉德華來泉州拍攝電影《失孤》,任莫德手繪電影海報的圖,也出現在了廈門上映見面會上。
這幾年,任莫德漸漸不再畫華仔了,要說忙于事業,或者說曾經那個追星少年長大了,對人生也有更遠的畫卷。
最后用梵高的一段話,教你如何欣賞《星空》:當我畫一個太陽,我希望人們感覺它在以驚人的速度旋轉,正在發出駭人的光熱巨浪。當我畫一片麥田,我希望人們感覺到麥子正朝著它們最后的成熟和綻放努力。當我畫一棵蘋果樹,我希望人們能感覺到蘋果里面的果汁正把蘋果皮撐開,果核中的種子正在為結出果實奮進。當我畫一個男人,我就要畫出他滔滔的一生。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種無限的、深刻的、真實的東西,我將不再眷戀人間。——《親愛的提奧》文森特·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