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婷 圖/莊培芳提供
有些人能清楚聽見心靈的聲,
并按著這個聲音而活。
這種人,
不是瘋子就是傳說。
2012.8.18 肯尼亞東非大裂谷
“我一直都是聽著自己的心靈的聲音生活的,可是,我沒瘋,也還沒活成傳說。”44歲的莊培芳穿著白衣黑褲,站在白黑色調的工作室前,我們聊起一組他歷時四年拍攝的黑白照片。
他取名為《愛》,是他走訪多國,拍攝到的十對不同年齡、不同國籍、不同膚色的戀人,雙額相抵的照片,網友們被暖哭。莊培芳說,拍《愛》源于偶然,也根植心底于的父母的愛情故事。
2016.8.7 中國北京798
莊培芳自小生長在惠安的小村。母親晚年在病痛中癱倒在床,一躺多年。當愛情草莽的花期,和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樣,已然黯淡去時,父親依舊愛惜,不介意她的蒼老,不嫌棄她的落寞。
父親會在每個天亮,為母親拉開床邊的簾子,讓清新的晨風拂過癱瘓的身體;卷著剛從地里勞作回來的褲腿,嘮嗑這一季地瓜田里剛剛澆灌好的水;冬膏已凝的蕭索里,他陪在母親的身邊,吃些家常飯,踏實地相伴入眠。就這樣日復一日,寂靜,相守。直到2005年,母親去世,2012年,父親也作別人間。
父親沒做過什么波瀾壯舉,他的一生啊,就衷情地愛一個人。
2012.10.20 中國上海虹橋
2016.8.21 中國杭州西溪
2012年8月,在肯亞東非大裂谷旅行時,莊培芳看到來自非洲的黑人女孩,雙手的指尖輕捧著俄羅斯男友的臉,不同膚色,鼻尖抵著鼻尖,愛意毫無遮掩的滿溢。那個瞬間,莊培芳心里泛起了漣漪,拍下了第一張令歲月都變溫柔的雙鼻相抵的情侶照。
這對萍水相逢的戀人,給了他幾乎是“一見鐘情”的那種喜歡,一個新奇的想法開始在他腦海中發酵,一直繞啊繞。他決定要拍一組以《愛》為名的系列影像,記錄不同種族、不同年齡、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戀人們,用雙額相抵的方式,定格一份份愛的美好瞬間。
2014.6.11 中國杭州火車東站
2016.8.20 中國杭州西湖區
作為攝影名家,莊培芳曾為諾貝爾獎獲得者Frank Wilczek(弗蘭克·維爾切克)拍過肖像,為蔡國強、何水法、范迪安、卓鶴君等蜚聲內外的名人拍過人物,作品獲過國內外多項大獎。
但他卻很吝嗇每一個快門。“我不喜歡按下快門,因為我不知道鏡頭里的他們是不是真的相愛”,也許正是源于父母的愛情,他以一種近乎記錄片的方式,不求速度與數量的,來拍攝《愛》的系列。
2013.5.1 中國北京798
他與影像里的這些外國情侶,語言不通,互不相識。他說,“選擇他們,除了因為他們有著讓我感動的互動瞬間,還因他們有的膚色不同,有的年齡相距不小,這些有著不同的習俗人,在一起,要跨越更多的困難,用更多的愛來維護。”這種來之不易的愛,讓他更有了按下快門的沖動。
在繁麗的色彩世界中,莊培芳只獨取黑白兩色。“黑、白是一種不爭,也是一種高級的美。”熟悉他的人便可知,白色上衣,黑色褲子,幾乎是他一年四季著裝的色調。工作室的布置也無一例外,灰黑的墻,低調的烘托著墻上大片留白的水墨字畫。
2014.8.4 中國浙江富陽何水法美術館
2016.6.18 斯里蘭卡獅子巖
雙額相抵的《愛》,已經成了莊培芳獨有的攝影符號。友人建議他,“你要拍滿99幅,出一本《愛》的專輯。”也有人說,“你要拍上120幅。”每個數字,都是友人認為最好的歸宿。但在他的看來,生活和拍攝都是隨遇而安的遇見,他不想為《愛》設一個生硬的終點。
“慢下來,才能看到更多風景的。”這是他的人生哲學。過一種想要的生活,拍一組心儀的照片,快不過年華,慢不過培芳。
莊培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