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麥 視頻/ 王金淼 圖片/ 周利郎提供
2013年5月,20歲的周利郎陷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一個位于新疆塔里木盆地中心的中國最大沙漠,也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他一個人,拖著一輛買菜用的半米見方的小拖車,拖車里放著夠15天吃的壓縮餅干和水。
他每天都哭,大聲的哭。反正浩渺無邊的黃沙里,就他一個人。咸咸的淚水,還可以補給鹽分。在白天地面50℃的高溫下,周利郎分分鐘鐘在絕望。晚上驟降到10多攝氏度,只能睡在還有余溫的沙土堆里,迷迷糊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沙丘移動過快,他連跑都來不及。
他想到了老家惠安凈峰的海鮮。如果能出去他一定好好大吃一頓。
最后,他走了12天,在最慘不過死的狀態下,逼自己走出了塔克拉瑪干沙漠。只是,他沒有回惠安,而是又奔著零下50℃的漠河去了。
5年走遍全國所有省份
周利郎用5年走遍了中國港澳臺以外的所有省份自治區。自帶柴米油鹽,背著高壓鍋、炒鍋、帳篷,有時候還要帶上洗衣粉、晾衣架。他真的是“窮”,只有帶上鍋,才能最低成本低解決吃的問題。在路上,只有吃才是頭等大事。
一年12個月,他至少四分之三的時間在路上。其余兩三個月,他會回到泉州或福州,老老實實當一名廚房中工,休整一下。
16歲初中畢業,他就沒再讀。他說自己屬于永遠認真聽課,考試卻永遠不及格的那類人,不如去學廚,總可以有口飯吃。窮游的事,他沒跟家里人講。一直這樣瞞了三四年。
“剛開始騎行是為了別人,后來才發現,都是浮云。”周利郎16歲的第一次騎行,是從泉州到上海。回來后,身邊的小伙伴們各種羨慕嫉妒恨,讓他第一次覺得沒有大綿羊摩托,留不起殺馬特發型,玩不起DJ也沒什么。他可以去上海,還可以去北京,去哈爾濱。“來吧,你們都來贊美我吧。”
這樣膨脹了一年,周利郎發覺,這些贊美多么蒼白無力,喧囂過后,他依然孤獨和迷茫。他不想上班,暫時不想考慮家庭、工作和責任。于是他把自己一次次放逐在路上無憂無慮的日子里,哪怕一個人住骨灰堂、墓地,好幾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周利郎的出走,絕不是那種說走就走的浪漫。很簡單,他沒有錢。他只有一顆想走的心。
在路上缺錢時,他最喜歡跟著人家挖隧道。因為隧道工程很多都是平潭人承包,他只要說一句“我也是福建人”,對方就會讓他蹭點活干,一天一百,干個四五天,又可以過好幾個月。
他窮到在甘肅時,看到路邊攤一碗10元的褲腰帶面,聞了半天的香味也沒舍得買。他在邊上看了很久,記住老板的配料后,跑到超市買來佐料帶在路上,自己做著吃。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一碗真正的褲腰帶面是什么味道。
有次車輪縫里夾住不知誰掉的幾顆糖果,他和路上遇到的騎友拿樹枝撬半天,總算一人分到一顆。如果遇到比較土豪的自駕游,對方還會打開車后廂,讓他們飽食一頓。但更多時候,還是吃著壓縮餅干,架起高壓鍋,煮點自創的褲腰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