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麥 圖片/ 呂波
陽光從入門右側只剩幾根屋梁的頂上透進來,照得底下的雜草和落木更顯得荒涼,而左側的書本和灰塵,連同運書的紙箱子,都潮沉得很。
鄭瑋念藏書的倉庫真是有點破啊。
廈門海滄檔案館三名工作人員蹲在兩個紙箱前,仔細地挑著已經被蟲蛀得如鏤空繡花般的地方志圖書,他們這次列了147本的書單。泉州檔案館、龍巖檔案館的人也這樣來淘過寶。
鄭瑋念開在泉州花巷-許厝埕13號的這家“泉州方志書店”,你是買不到《愿無歲月可回頭》《好嗎好呀》《三體》這種熱門暢銷書的。11年前,她從大理回來泉州,在蘭花、茶和書三者中,挑了書店,還是偏冷門的書店,作為可致力為畢生事業的一個開端。
那時候也才25歲,一個正當美好的年華,但鄭瑋念已經自我放逐了10年。
15歲,鄭瑋念從永春一中專學校輟學,16歲在南安包袋廠和晉江鞋廠上班,17歲在石獅在電子繡花廠,19當了一年保險業務員,20歲~24歲在一家軸承廠做了最久,因為這份工作后來派她駐外辦事,讓她可以一邊出差一邊玩。最后一站,去了傳說中的大理。
她說,2005年,麗江的游客已經開始多了,她不喜歡,所以選擇了大理。那時候,在大理隨便開個服裝店掙錢不難,她把店一開,請個店員幫忙看著,自己又跑去各處玩。在此之前,她已經拿著在軸承廠工作四年攢下的錢,在大理足足逛蕩了2個月。
“你為什么那么早從學校輟學?”
“外國的勵志故事看多了唄,想早早去闖世界,不想待在學校里。”
鄭瑋念喜歡書,即使離開學校,也常要去書店,沒錢買,可以用租借。我們說起金庸和瓊瑤。她屬于看不懂瓊瑤的那類人,寧愿看一整套的中國茶經,或者練一練棋藝,把廠子里的男同事殺個片甲不留。她喜歡茶也會品茶,是國家高級評茶員,曾花2600元買了10小包民國時期的舊茶,就為嘗一嘗是什么味道。
——原來,是發霉的味道。
2004年離職還沒開泉州方志書店前,有公司想聘請鄭瑋念去當銷售主管,月薪5000元在當時已算不菲。瑋念堅決不干了。她說那依然不過是“牢籠”般的生活,她必須找一樣自己喜歡的事業來做。
喜歡的信念,真的很重要,至少幫鄭瑋念度過了“泉州方志書店”前兩年完全虧損的狀態。后來如果不是石獅祥芝一家同類型的公益書店突然一次性購買了19萬的圖書,她姐姐估計真得拿菜刀來砍她了。因為那兩年,鄭瑋念不僅花光自己的錢,也把親姐姐的錢搭進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