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船樓——王順興信局系列之四
離奇園不遠處,有一棟形似大船的樓房,那就是“船樓”了。船樓的總建筑面積為1208平方米,為王順興信局的二代掌門人王為針于1929年所建。
據當地鄉人介紹:當年,王為針把這幾幢房子建造、排列成船只的形狀,就是寓意信局的發展,要靠船只,船只是為華僑運銀送信的標志。而建造這一長排的房屋群,據說是給信局員工處理銀信和住宿用的。回想當年,一群忙忙碌碌的員工,在船樓與奇園之間,往來穿梭,那景象,該是一片繁華如市吧。
然而,遺憾的是,“船樓”的船首早在十多年之前,就被拆毀了。目前,船樓僅剩后座騎樓式的排屋,依稀可以看出船尾的形狀。
世紀之初 騎樓興起
十九世紀初葉,西方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中國大門,強加給中國政府和人民許多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同時,也將西方文化、經濟及科技等文明,帶入中國。具有五千年傳統文化的中國,國人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一方面保留、保存著傳統的東方文化與根基,一方面學習與兼容西方的文化精粹。作為當時隨處可見的、中西合璧的建筑,騎樓是一種最具有代表性的中西文化交融作品。
在當時,盡管國弱民窮,但根基文化和民族氣節,依舊是一種無法被同化的儒道精髓。許多國人在蒙受欺壓與飽含恥辱的同時,既接受了西方的文明,也保留了該有的民族自信和自尊。王順興信局的興起,便是在這種條件下產生的。而王為針建造的船樓,同樣也是在這個時期,代表泉州地區典型的、中西文化融合的產物。自然,當西方列強在搜刮和欺壓中國的同時,他們也并沒有想到,它同時為中國人帶來了自尊、自信、自立、自強的發展意志。
當年,王為針把這幾幢房子建造、排列成船只的形狀,寓意著信局的發展,是要依靠船只的,船只是為華僑運銀送信的標志。據當地老人介紹,在當年,王為針建造這一長排的房屋群時,一是作為信局員工處理銀信之用的;二是作為員工生活、住宿之用的。遙想當年,一群群員工忙忙碌碌,在船樓與奇園之間,往來穿梭。來信之時,他們將信件、銀兩和物品,一疊疊、一封封地按照人物地址,歸類整理好,然后讓派批員領取出去,一路分發;去信時,同樣將要收到的信件、銀兩和物品,一疊疊一封封,根據收信人的地址收集整理好,分批分船寄出。那忙忙碌碌、來來往往景象,不亞于鬧市的繁忙。
中西合璧 文明典范
由奇園往船樓方向行走,并沒有多遠的距離。但是,奇園建造在大路邊,一進路口就可以看到。而船樓卻夾雜在民居之間,不是很熟悉的人,一時半會你是找不到的。那天,筆者有幸得一位老者的指點,從路口的一條小巷進入,在一座廟宇的左邊,便是船樓了。船樓的新門牌號是——王宮街26號。
由小巷邊的一個圍欄小門直入,便是船樓了。六支紅磚砌成的四方磚柱,構成了船樓的回廊。回廊的兩側各開有一個雙扇的側門,地面上由清一色的花崗巖石條磨平鋪設而成。樓前有一個大石埕,一格格磨平的條石,橫多豎少地交錯在一起,和傳統的閩南十大間古大厝的石埕,別無二致。埕中間偏右處有一口古井,井盤為整塊石頭挖透而成的,水質清澈。水井前方有一口大石槽,也是由整塊大石頭鏤空,留下邊側和底部,用于盛水洗滌之用的。
整棟樓房由磚、石、木、瓦及鋼筋水泥混合結構而成的,上下二層建筑。自地基而起,由四層花崗巖條石打磨成的底座,層層磊起。及上,是清一色的紅磚格花堆砌而成的面墻,四面皆然。二樓整層、三樓回廊半層由鋼筋水泥封頂,二樓房間則由木瓦結構組成,上下層底部均由杉木片裝飾成吊頂。
整棟船樓的樓尾為正五開間,中間是寬闊的大廳,有一條木制的樓梯轉上二樓,大廳的兩側各有兩間房屋。大廳的中門開雙扇,兩側各有一個窗子;而側邊四個房間側各開一個單扇門,各有一個窗戶。這樣的結構,和傳統的閩南古大厝的開間方式,也是相同的。一層的回廊為開放式回廊,二樓的回廊則是由杉木百葉窗封閉而成的內室回廊。除了二樓回廊的百葉窗老舊破損之外,整棟船樓的結構堅實硬朗,雖然歷經百年滄桑,但石頭與紅磚依舊光彩亮麗。
由石埕拾級而上,回廊間有兩級臺階的高度。五個大小門前的廊臺與石埕交界處,分別設有五塊雕刻精致的臺階石,和傳統的閩南古大厝臺階石別無二致。六根廊柱從廊上的階石堆砌發起,頂上連接二樓樓板;再由二樓樓板發起,頂上連接三樓樓板。二樓回廊用紅磚堆砌至一米多高后,全部由杉木百葉窗封閉而成。
船樓的門窗構造,一律由花崗巖石框為邊;而磚花的堆砌方式,也是十分具備閩南傳統的——或進或出,或方或角,或臥或立。從一層樓的廊柱開始,至二樓的滴水檐下;至三樓的山墻以及三樓的滴水檐下,均是獨具閩南特色的構造。整棟墻體砌面平整,壁線筆直。
安全防范 規制整齊
船樓的規制和建造,除了開放式的二層騎樓建造、百葉窗以及建筑材料所使用的鋼筋水泥之外,中廳的雙扇大門也全為鐵質制作,雙門一關,那縫隙緊密得連蛀蟲都無法進入。而其他的四扇單門和回廊兩側的邊門,側是木質結構的,但圍欄門空洞之處和窗戶的欄桿,則都是用鋼筋條護欄封閉。這也說明,當年建造船樓時,所考慮的安全問題,是十分周密的。
盡管,和奇園的防衛比起來,船樓只是作為員工處理信件和住宿之用的,故其在安全防范性能上,顯然不能和奇園相提并論。但是,在當年,王為針選用鐵質作為門窗的防護材料,相比于傳統的民間房屋,其可謂是天壤之別了。并且,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鋼鐵產量低下,物稀為貴,用鋼鐵作材料,不但安全,且時髦。
當年,送信往來的船只要一靠岸,王順興信局就會在奇園上豎起一面旗幟。于是,信局的員工便有序往來,肩挑背扛,一捆捆,一袋袋的信件、物品、銀兩,或往回扛、或往船上送去,配合得相當有序。他們把收回的信件、物品、銀兩進行分類,把貴重的物品、銀兩收藏到奇園的倉庫里;把普通的信件、物品送到船樓再次分類,交由派批員送與客戶,讓海內外的親情,連成一線。
今日,船樓的客廳和內屋已經老舊了,只剩下那堆積的舊物、破床和散亂的器具,顯得荒涼冷落。想當年,一天的工作忙完之后,員工們刷洗完畢,三五成群地回到宿舍里,或玩牌或休息,或喝酒或品茶,或聊天或談論家常!心想著:哪天也會有一封家書寄來了,哪天發了工資,也要寄些銀兩回家,補貼家用。
百年間,僑批已經成為歷史,只有船樓依舊,眷戀歲月的風雨!
戴高山
作者:戴高山(原名戴良支),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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