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毓德女學校 開廈門女子教育先河

　　坐落在鼓浪嶼田尾路14號的這座紅磚尖頂、拱形門的兩層建筑，是毓德女學校的舊址。

　　毓德女中學生在做操。

　　1921年毓德女中學生。

　　170年前，那是一個男尊女卑封建禮教依然根深蒂固的時代，大部分女子地位低賤、飽受歧視，且不說讀書識字了，甚至連生存的權利都經常被輕易剝奪。不過，那也是一個西學東漸，晚清社會備受新事物沖擊的時代。那時候，來自西方的傳教士進入鼓浪嶼。中國女性的悲慘境遇，自然使得她們成為以“傳播福音”為使命的傳教士們不可忽視的群體。于是，傳教士們開始熱心地教授當地女子識字，拉開了廈門女學發展的帷幕。

　　如今依舊坐落在鼓浪嶼田尾路14號的一座紅磚尖頂、拱形門的兩層建筑，正是見證鼓浪嶼以及廈門女子教育歷史的大名鼎鼎的毓德女學校的舊址。當年的牧師娘在這里細心教授，穿著清朝服飾的女童們在這里認真讀書。今天，我們要訴說的往事，因它變得意義深重。正是有了它，廈門才首開女學先河，才讓后來更多的女子受教育認識世界。

傳教需求

　　初級“讀經班”撬開女子禁學之門

　　1842年，美國歸正教會派傳教士雅裨理來到廈門，緊隨其后的還有歸正教相繼派來的傳教士波羅滿以及羅啻等。他們帶著宣傳教義的使命來到這片仍然處在封建社會籠罩下的土地。初到廈門的傳教士們面臨一個最讓他們頭痛的問題，那便是文盲太多，尤其是廣大的婦女群體。不識字如何去讀《圣經》呢？如果婦女都不識字，如何去教育下一代，如何讓基督教義再次傳播呢？這讓傳教士們逐漸認識到女子教育的重要性，并在1847年前后籌辦婦女識字班等女學雛形。

　　在當時的社會風氣下，女學這一新生事物自誕生那一刻起，便遇到許多困難——不僅生源極少，還時時面對“招女生是為了煉藥水”等謠言。困難重重下，女學依然頑強掙扎著，直到20多年后開始真正萌動發芽。

　　據《鷺江春秋:廈門文史資料選粹》中記載，美國教會于1867年派打馬字夫人(其丈夫歸正教會牧師打馬字1847年28歲時只身來到廈門，之后創辦了中國第一座華人做禮拜的教堂——新街禮拜堂，還創辦了竹樹腳禮拜堂)在新街禮拜堂舉辦“周課”，教讀《圣經》和《教會問答》。到了三年后的1870年，以這種“讀經班”形式在廈門竹樹腳禮拜堂創立的女子學校成立了，當時被稱作“廈門女子學校”也即后來的毓德女學校前身。

　　到了1880年，因為竹樹腳禮拜堂失火，學校遷至鼓浪嶼田尾，后來被稱作“田尾女學堂”或“花旗女學”。事實上，不管是田尾女學堂還是同時代由英國長老會牧師在鼓浪嶼烏埭角創辦的“烏埭女學”，這些較早的女學在初期都只是一個教授簡單的讀、寫、算的小學堂而已。盡管如此，這對剛剛開啟大門的廈門來說，無疑也是一次沖擊社會最底層的震撼。

　　田尾女學堂開辦初期，開設的學科非常少，只是教學生讀《圣經》。為了能識字讀書，早在1850年的時候，打馬字牧師就發明了廈門“白話字”(當時俗稱羅馬字)，也就是用字母拼音的方法跳過識方塊字的難關直接“讀經”，并且是用廈門的方言去讀，這樣很多人都可以一聽就懂，女學生們也很快學會讀《圣經》和用羅馬字寫信了。當時除了教讀經和識字，女學還教授如地理、算術、縫紉、家務等常識課。盡管這些女學其實并不能算真正的現代教育，但在那個年代，無疑是顛覆性且極其進步的。

學歷教育

　　“世俗化”的規范教育讓女學再換新顏

　　如果說竹樹腳以及田尾女學堂時期的女學，只是為了傳教需求而進行的初級教育，那么到了后來，“讀經班”這種形式的女學顯然已經不能適應形勢的發展了:女學的宗教色彩因辦學的深化而變得淡了下來，相反，“世俗”課程相對規范的女學開始出現，讀經的非學歷教育向逐漸規范的學歷教育轉型了，世俗化的新一代的女學出現了。

　　據史料記載，到19世紀80年代末時，已經可以用“辦得很興旺”來描述當時女校的狀況了。1889年，田尾女學堂更名為“毓德女子小學”，改名后學校依舊保持良好的招生勢頭。到1899年的時候，報名的學生達到76人，年齡從8歲到21歲不等。在這期間，學校還增設了兩個附屬師范班，于是具備了中等學校的雛形，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兼辦普通中學的一種過渡。到1910年的時候，學校正式更名為“毓德女學校”。馬利亞·打馬字(打馬字牧師的二女兒，也是田尾女學堂的首任主理)曾在1902年回憶十年間女學所取得的成績:10年前只有少數的基督教婦女能讀經文，女子學校的學生也只有一二十個，到了1902年有100個女生接受教育，有1000多名婦女能閱讀了。這已經是一個良性的循環了，接受初級教育的女童有的去師范班再念三年，而隨著每一批學生的畢業，不少“有能力、有智慧”的女教徒從校門走出并進入社會，有的甚至直接去周邊的小學任教了。教會看到教育的成效，積極地把辦學范圍擴大到周邊地區，這也讓更多的女性因此而受惠。

　　1910年毓德女學校的幾項影響深遠的規定，是其教育規范化的典型標志。在這一年，毓德女學校的學生有了自己統一的校服，制定了校徽、校旗，并且正式定校名為毓德。從那時起，毓德便正式刻在鼓浪嶼教育史上，并成為一個傳奇的符號。而在這里我們也不得不提和毓德并為同時代女學教育“雙子星”的:懷仁女學。正是因為這兩所教會女學，才為之后的鼓浪嶼、廈門乃至閩南的女子教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而毓德則因為其首開廈門女子教育先河，載入史冊。

【相關】

　　學堂沿革

　　●1921年，牧師理清蓮任學校主理，華人林安國任校長，在兩個師范班基礎上進一步拓展為四年制中學，將校名改為“毓德女中”。

　　●1925年毓德女中搬至東山仔頂的尋源中學校舍。

　　●1928年至1930年，毓德女中改名為“毓德女書院”。

　　●1945年抗戰勝利，毓德女小復辦。

　　●1951年，毓德女中和懷仁女中合并，先后改為鼓浪嶼女子中學和廈門女子中學，后并入廈門二中，校址仍在鼓浪嶼上。

建筑特色

　　位于田尾路14號的毓德女學校舊址，建筑正立面橫向劃分三段，中間入口部分頂部設三角形山墻，三種不同寬度的外廊開洞相同，極具節奏感；兩側部分則為文藝復興風格的連續圓拱外廊。建筑立面為清水磚墻作法，大部分采用美式砌法(American Bond or Commom Bond)，有的部分采用全順式砌法(Stretcher Bond or Running Bond)，外廊券洞下，用鏤空砌法砌成美觀的圍欄，上面以石條封頂，正立面轉角處采用分層凹凸相間的磚砌法，模仿隅石的效果。